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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染冬帮她擦洗时,半醉半醒的,她甚至有种还娇养在公府闺阁里的错觉——那些日子无忧无虑,恣肆明媚,终究令人怀念。
而如今呢?
魏鸾呆呆的目光瞧着盛煜。
对这个男人,她最初是忌惮敬惧的,因玄镜司狠厉名声在外。
先前她去狱中探望父亲,虽没瞧见那里严刑峻法的手段,看周遭威仪森冷的气势,和廊道里不曾擦洗的陈旧血迹,都能猜出个大概。
但平心而论,盛煜待她还挺好。
魏鸾的目光逡巡在他的深邃眉眼、英挺鼻梁,心里憋着的事情太多,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低声道:“有句话,我想问夫君。”
见那位边帮她盖被子边点了点头,接着道:“先前夫君曾问我是不是真心想留在盛家,记得吗?”
“嗯,你说愿意长留在此。”
“那么夫君呢?”
魏鸾借酒壮胆,试探着问道:“夫君希望我长留在盛家吗?”
声音轻柔,是她甚少流露的迟疑。
盛煜帮她掖好被角,眉峰微动。
他自幼被教导收心敛性、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审讯办差时,也直接拿狠辣手段招呼,甚少废话。
感情的事上,更是讷于言辞,纵使心里翻着惊涛骇浪,能表露出来的,也不过风动湖面的涟漪而已。
他屈肘躬身,眼神稍稍柔和,“怎么问这个?既娶了你,自是想让你长留。”
“是吗。”
魏鸾像是有些失望,小声嘀咕道:“骗人。”
盛煜没太听清,微微睁目,“嗯?”
“没什么。”
魏鸾否认了不慎吐露的心里话,“我喉咙里有些干,夫君能倒杯水吗?”
盛煜很快倒过来,扶她靠在枕上喝水。
柔白指尖紧捏瓷杯,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周遭酒气未散。
盛煜临榻而坐,又试了试她脸颊的热度,道:“脸这么烫,酒还没醒吧。
是心里有事?”
他问得漫不经心,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魏鸾。
见她果然难掩惆怅地停了喝水,又问:“是为魏家的事?”
“父亲关在狱里,已有半年没回家了,哥哥一年到头在军中,难得回京城来,却是入了牢狱,母亲很是担心,前些天我回府看她时,瘦了好些。
除夕夜万家团圆,咱们四世同堂,就是伯父他们也都安然无恙,母亲独自在府里……”
魏鸾咬了咬唇,眼圈不自觉地泛红。
年才十六的姑娘,自幼顺风顺水,不曾经多少风浪,红着眼圈强忍住不哭时,当真叫人心疼之极。
盛煜忍不住伸手,揽着她靠在怀里,手掌轻抚她后背,有些生疏地宽慰道:“玄镜司里我安排过,岳父和舅兄不会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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