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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安默默地带着两个霍府的陪嫁丫头把房子里面所有的布置都撤去。
一会儿后,整个竹轩已经看不出任何洞房的气息。
云歌早脱去了大红的嫁衣,穿着一件半新的衣衫,倚在窗前,静静望着天空。
手里拿着管玉箫,也不见她吹奏,只手一遍遍无意地轻抚着。
于安看到她手中的玉箫,无声地长叹了口气,劝道:“小姐,闹了一天,人也该累了,若没有事情,不如早点歇息吧!”
云歌微笑着说:“你先去睡吧!
我一个人再待会儿。”
因为孟府的人并不知道于安曾是宫内宦官,以为他是个男子,不方便让他与女眷同住,所以另给他安排了住处。
于安默默地退下,走远了,忍不住地回头看。
窗前眺望天空的身影,十分熟悉。
这样固执的姿势,这样冷清的孤单,他曾在未央宫中看过无数次,看了将近十年,可当年的人至少还有一个期盼。
竹轩之内,安静昏暗,显得一弯月牙清辉晶莹。
竹轩之外,灯火辉煌,人影喧闹,月牙如一截被指甲掐出的白蜡,看不出任何光华。
刘询身着便服,亲自来给孟珏道喜,喜宴越发热闹。
众人都来给他行礼,又给他敬酒,他笑着推拒:“今日的主角是新郎官,朕是来凑热闹的。”
说着倒了酒,敬给孟珏。
他小指上的那个翡翠耳环,碧绿欲滴地刺入了孟珏眼中。
孟珏微笑着接过酒,一口饮尽。
众人拍掌笑起来,也都来给孟珏敬酒,凑乐子。
刘询笑陪着臣子们坐了会儿,起身离去,众人要送,他道:“你们喝你们的酒,孟爱卿送朕就可以了。”
孟珏陪着刘询出来,周围的宦官都知趣地只远远跟着。
刘询笑道:“朕成婚的景象好像就在昨日,仔细一想,却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日你送了份重礼,朕不好意思收,云歌还笑说,等到你成婚时,朕也给你送份重礼就可以了,平君为了这事,担心了很久,生怕到你成婚日,朕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
孟珏弯着身子行礼,“陛下赏赐的东西早已是臣的千倍、万倍,臣谢陛下隆恩。”
刘询握着孟珏的手,将他扶起,“云歌性子别扭处,你多多包涵。”
他指上的翡翠指环冰寒刺骨,凉意直透到了心底。
孟珏如被蛇咬,猛地缩回了手,又忙以作揖行礼掩饰过去,笑道:“她是臣的妻子,臣自会好好照顾她。”
刘询笑着,神色似讥嘲似为难,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反正看在朕的面子上,她不想做的事情,你不要迫她。
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
孟珏微笑着返回宴席。
众人看他与皇帝并肩同行、把臂谈心,圣眷可谓隆极全朝,都笑着恭喜他。
孟珏笑着与所有人饮酒。
他的酒量不差,可敬酒的人实在多,他又来者不拒、逢杯必尽。
别人是越醉话越多,他却是越醉话越少,只一直微笑着。
到最后,不管谁上来,还不等人家说话,他就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
其实他早醉得神志不清,可他的样子,众人看不出任何醉态,所以仍一个个地来灌他。
自刘询来,张贺一直留心着孟珏,慢慢察觉出异样,不觉心酸。
这孩子竟然连醉酒都充满了戒备提防、丝毫不敢放松,这十几年他究竟过的什么日子?
又有一个人来敬酒,张贺从孟珏手中拿过酒杯,代他饮尽,笑道:“新娘子该在洞房里面等生气了,诸位就放过我们的新郎官,让人家去陪新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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