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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霆实则没有那么想见崔樱,就像走过树下,碰见一只麻雀落在枝头,总要看看它振翅时的羽色。
平平无奇,一解疑惑。
然而,崔樱拒了他,那只麻雀也在枝丫上背过身去不闻不看的梳理羽毛。
树下的人如何想?
不好想。
那张画着墨兰暗黑纹有金箔的帖子被烧成了灰,由落缤泼下一壶水在铜盆中亲自端出去销毁清洗。
“前院又在催了,二娘子的婢女珍儿在我们院门口请女郎来了,不肯走。”
都在逼她做决定,贺兰霆要她今日相见是在逼她,顾行之登门亲自接她去花会也是在逼她,崔樱毁了帖子暂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她与太子私下来往,只剩应付顾行之那里。
落缤走到窗前望了眼窗外晴空碧洗的天幕,又回来对崔樱小声道:“大郎君今日休沐还未出府,郎主和主母都在院子里,拖太久,怕会闹的大人们都知晓。”
崔樱知道落缤是在提醒自己,她终于下定决心吩咐,“把人赶走,就说我起晚了,还在梳妆,他若是有耐心,就多喝几盏茶水,若是急了,就自个儿先去。”
“那位那里呢?”
崔樱看着落缤的眼睛,目光都带着相互明白的意义,“不去了,他是我什么人,不正不当,不光明磊落,更不清白,去了作甚么。”
她话里也透着对贺兰霆给她带来烦扰的恼怒之意,“就以我有未婚夫婿之邀,赴约不了为由,那位该是懂得。”
顾行之才是与她又正当关系的那个人,她见顾行之是理所应当,合情合情,一个身负婚约的女子去见一个尊贵的未来储君,又算哪门子的事?
说来她与贺兰霆私下有所交集,还是令向来保守的崔樱感到羞耻的。
她扶了下头上的洁白珠花,秀眉细弯,双眼凝视着镜子中的倒影,她今年不过十七岁,因为烦心未来的夫婿,对婚事心生悔意,如今已经开始面带愁容了。
顾行之这一等,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打量良久才出现的崔樱,观察她的神色,不得不承认像崔樱这般的世家贵女,与那等普通女子还是不同的。
或许她是被他逼的迫不得已才出来见客,但当真正出现后,她若是不发小女儿脾气,会表现的如现在这样滴水不漏,温婉端庄。
尤其她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并没有作出敷衍的姿态,除开她有时微微异样的脚步,顾行之觉得他母亲或许说的很对。
得他怜爱中意的女子可以是那等只有姿色,博人赏玩的,但做一家主母的,必得是这样大家出身知道进退的女子。
崔樱当属其中之一。
顾行之郁怒渐消,和颜悦色的道:“这时去,还能看到一场蹴鞠,再晚些就要错过了。”
崔玥:“那还不快走,今日是谁和谁的场?定了什么彩头?”
顾行之勾唇:“那要到了才知晓。”
说起蹴鞠,就连崔源也来了兴致,和他们三人相比崔樱的反应就有些平淡了,等到顾行之看向她,崔樱才点头,当做同意出发的表示。
花会乃时下一个极为常见的聚会活动,就在主人家安排的游园里举行,来的客人也不单单只有赏花一个活动,花是其次,重要的是聚众交际。
在宽阔的园子里若是来宾想玩些什么,自然有仆人为其提供,常有的便是煮茶闲谈,吟诗弄琴,爱动一点的,便去玩了射箭投壶,或是组一桌牌局,掷骰子能玩到黄昏傍晚去。
她以为会与往年的差不多一样,结果还是低估了这场花会的影响力。
“都是为了今日这场蹴鞠赛来的。”
“蹴鞠年年有,今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来之前还不晓得?这回可是上位之争,妙容、妙善两位公主亲定的赛事,她二人也在其中,可不是有趣多了。”
崔樱夹在人群中,听见身旁不知哪家的贵女倾谈,周围还有人附和,想来顾行之提到的蹴鞠就是她们说的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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