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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死了,可是鼻间还有呼吸,心口还在跳动。
若是活着,这又是哪里,或者说,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躯体,又是谁呢?
徐成欢知道这很诡异。
她闷头想了好多天,也没想明白。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没有想明白,那就慢慢想。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想。
她慢慢地抬起头向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棂望去,三月的阳光那么吝啬,只肯洒进一点点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身上单薄的衣衫让她感受到了寒冷,那些轻貂暖裘,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不,可能也真的是上辈子了。
她掰了掰已经结满痂垢的手指头,这已经是第十六天了。
每天会有一碗冰冷的剩饭放在她的面前,她吃不吃,没人管——也不能说完全没人管,偶尔会有一个凶恶的仆妇将整个碗扣在她的头上,一通大骂之后又有些畏惧地瞅一眼她脚上粗重的镣铐,骂骂咧咧地走出门去。
在那些粗野不堪入耳的骂声中,她还是得到了一些收获的,最起码知道了这具躯体是一个疯女,从来不会说话,只会发呆,或者,咬人。
贱婢,疯子……都是送给她的称呼。
那些从前的人生里只限于下人之间口角听过的词语,就这样盈满了她的耳中。
她往那扇窗棂边挪了挪,觉得这样的寒冷也并非不可忍受。
这不是最冷的时候,那柄锋利的匕首轻轻划过她的喉管的时候,才是最冷的时候呢。
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死了,这真是个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说话声。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崔三家的,你这样可就太过了,要是太太回来看到,肯定会要了咱们的命!”
“哼,看你这胆小的,太太回来的日子还远着呢,怎么会看到……这个贱婢咬了我那可怜的莲儿,就让她们两个换换好了,让我的莲儿也去过过大小姐的日子,让这个该死的疯子在这里磨磨性子,看她还敢不敢再咬人!”
“这,不妥,她到底是大小姐,你这样拿链子锁着,不是咱们做奴婢的该干的事儿!”
“锁着才能知道听话,看以后还咬不咬我的莲儿!
陈大家的,我可告诉你,现在这院子里,就咱们两个看着,谁也进不来,这事儿要是被太太知道了,你也跑不了干系,你嘴巴放紧点,这疯子屋子里的珠宝,我分你一根金钗,怎么样?”
“这,不好吧……她虽然是个疯子,那首饰也是有数的,你真敢拿啊?”
“就因为她是个疯子,我才敢拿呢,到时候一句她自己折坏了,不就搪塞过去了嘛,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模样,太太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两个人很快商量好,放下了心理负担开始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闲闲地聊天。
“陈大家的,你知道太太干嘛去了吗?”
很有主张的仆妇神神秘秘地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哪有老姐姐你消息灵通啊。”
一根金钗的好处让她满嘴的奉承。
时常骂骂咧咧的那个声音得意洋洋地开始说起这件事:“要说咱们能趁太太不在家捞这么一笔,还真是托了那个死了的皇后的福气。”
死了的皇后。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疯女睁大了黑亮的眼睛,不再是茫然无神的样子。
“这皇后死了,还有什么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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