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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瑗定定瞅着眼皮子底下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时措手不及。
目光游弋顺着他手臂望去,便见这人袍服襟口绣着曲枝花,层层叠叠,与枝蔓草搅缠盘亘。
花样繁复,走线细密,色泽内敛。
便如同他这人,精致不喜张扬。
余晖下两人相顾沉默,这般情态,看在旁人眼中,立马变了味道。
姜昱蹙着眉头,目中神情变幻。
姜楠照拂着姜柔,两人俱是大感震惊,想不明白府上七妹妹何时有了这样大的脸面。
张琛面上少了和煦,凝眼望着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僵持,再没了获悉七姑娘受伤时候,表现出的大度宽和。
世子性情如何,各人心里都掂量得清楚。
于七姑娘这事儿上,显见与五姑娘不同。
一次算得例外,接二连三便引人遐想。
这时候七姑娘脑子迟钝,哪里还顾得上旁人眼光。
眼里满满都是世子比女子还生得漂亮的手掌,突然便记起方才在车里,这人也是用这只手,扣着她手腕。
吃人似的告诫她,“国公府之人”
这层沉重难言的身份。
彼时他指尖薄薄一层沁凉,如今都还记忆犹新。
再对上他沉静,一眼望不尽的眸子,七姑娘被他瞧得激灵灵一个寒颤,想也没想,一把将怀里阿狸推了出去。
……
县衙后院,厢房虽不及郡守府里讲究,好歹有个样子。
县令巴巴送了婢子过来供七姑娘使唤,春英便带着绿芙挨个儿打开包袱,将姑娘惯用的物件一一取出摆放归整。
两人偷偷瞄一眼恹恹卧在榻上之人,憋了许久的话,终是没能忍住。
“小姐,奴婢怎地感觉,方才世子不是要向您讨要阿狸?”
“对啊,奴婢也觉着世子不是那意思。
之前世子不是还说,让您离去时候带上阿狸?怎会突然变了主意,特意等在外边又向您讨要回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念叨得姜瑗直把脑袋往褥子里钻。
不用她两个提醒,只方才那人睨眼看她,半晌后极快翻手拎了阿狸脖子,就那么阔步离去,一个字儿也没撂下。
姜瑗便知,她好似无意中又招惹了他。
丧气抱着被褥,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人既要抬举她,为何又那般疾言厉色,敲打她认清自个儿身份?
“小姐,您这般模样倒是要躺到几时?管大人方才传话,说是世子与几位爷前头用饭。
您与五姑娘是一块儿用好,还是各自送屋里去?”
绿芙铺着床铺,抽空回头问道。
“累得乏了,便不去叨扰五姐姐清净。”
想来姜柔也没心思应付她。
春英从带出来的箱笼里取出碗碟,越发心疼起来。
“小姐,您最爱那套团花青瓷碗碎了,一个也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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