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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稳稳托着背后的她,腾不出手来开路,光是她能看见的左脸,她已看见好几道已经被寒冷凝固鲜血的伤口了。
雪天路滑,待下山时他还要背着他,如何行路。
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
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回去吧,阿越。”
“对不起绵绵,这一回我不能听你的。
也许…也许岑明大师他就有法子呢。”
也许就能有希望呢。
即便渺茫,他也想去搏一搏。
似是不想让沈晚醒来时的气氛这样沉重,萧越又笑了笑,“再过两月开春了,江凝便回来了,你们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好…真好…”
背后的人说了三个字,又没了声息。
萧越看了看前方,入眼是苍茫的雪色,耳畔唯有山间呼啸的朔风。
他的长靴浸在积雪里,厚厚的冬衣早已褪得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衫。
穿的太厚,不好行路。
如此一来,棘刺,枯枝,便能轻易割破他的皮肉。
血却流不下来,因为早已经被风雪凝固。
观澜山顶只有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经年风霜将这间屋子催折得朔风一吹便能倒了一般。
萧越将沈晚抱在怀中,拢了拢她的绒氅将她捂了个严实,然后他跪在屋前的空地上,双手合十揖礼。
“岑明大师,晚生来寻医,还请大师一见。”
门开得比他料想中的早,出来的人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身躯单薄至极站在山顶凛冽的寒风中。
萧越抬头看见岑明的面容时,脑中恍惚一瞬。
——红尘伤寿。
“又见面了,年轻人。”
萧越当下反应过来,他又揖了一礼,“当年在东芜昭霖寺,是晚生出言不逊,还望大师莫怪。”
岑明摇了摇头,一个宽厚温和的笑出现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
“外面冷,你怀中有病人,先进来吧。”
萧越跟在岑明身后,将沈晚抱进了屋。
见萧越坐稳后,岑明开门见山道:
“你带人来寻医,我却无能为力,是我该向你赔罪。”
岑明的话语落在萧越耳中,犹如一桶凉水在这冬月里当头浇下。
萧越声音有些艰涩地开口。
“大师可知我爱妻她何以如此?”
岑明将手搭在沈晚的脉搏上,良久,他微弱地叹息一声。
“查不出病因,人却日益消减地厉害。
此病不在身,而在魂。”
“魂?”
“也许她并非这凡尘之人。
既不属于这里,那总有一日,会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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