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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谢晏宁大发慈悲,饶过他的性命,他亦终将为谢晏宁所厌弃。
他到了谢晏宁房门前,全然不敢伸手叩门。
谢晏宁命令他不准在日出前出现在其眼前,现下距日出还有足足五个余时辰。
夜幕已降下了,却无丁点儿声响从这房间中传来,细细一嗅,房间中亦无谢晏宁的气息。
谢晏宁应当又设了结界吧?
或许谢晏宁正在自残,他不能再与昨日一般踟蹰了,他方要伸手叩门,却陡然有一把柔软的嗓音窜入了他耳中:“你这一身肌肤当真是令我爱不释手。”
是女子的嗓音么?
难不成是于琬琰?
但应当不是于琬琰的声音。
难不成谢晏宁招了妓子?
谢晏宁居然宁愿屈就于妓子,亦不愿与他有丝毫牵扯。
是了,谢晏宁又非断袖,他是男子,妓子却是女子,只这一点,他已输得一塌糊涂。
他转身离开,数步后,才又回到了房门前,这里头隐约有鬼气。
谢晏宁不会是招来了女鬼吧?
这鬼气似乎是他曾经闻过的。
除了鬼气,尚有修道者的气息,其人修为想必不浅。
难不成谢晏宁并不在里头?
下一息,房门倏而分开,他未及反应,脖颈已被人掐住了。
此人生得颜若舜华,身着火红的衣衫,腰间束着一线墨色的系带,青丝如云,挽了堕马髻,又饰以金步摇,但这堕马髻已凌乱不堪了,金步摇更是岌岌可危。
其非人是鬼,乃是他曾在鬼山见过一面的酆如归。
陆怀鸩心中歉然,自己居然将酆如归认作了妓子。
酆如归适才忙于轻薄姜无岐,原本不愿理会不识相的修仙者,未料想,这修仙者却是迟迟不走,好容易走了,竟又去而复返,着实扫兴。
他对于杀人并无兴致,仅是因为气恼而掐住了来者的脖颈,并未用多少气力。
姜无岐将自己的道袍收拾妥当后,方才出了房门,乍见酆如归掐着一人的脖颈,并不出言相劝。
酆如归虽是千年恶鬼,任性恣情,但心地并不坏。
果然,须臾,酆如归便收回了手,继而到了姜无岐身边,抱住了姜无岐的左臂,又在姜无岐耳畔吹着气问道:“道长,这玄衣公子颇有颜色,与我相较是我胜过他,亦或是他胜过我?”
姜无岐耳根的红晕已褪尽了,眉眼复又被禁欲之色所占领,郑重其事地道:“贫道认为你之颜色远胜于他。”
酆如归欢喜地匆匆咬了一下姜无岐的耳垂,后又气势汹汹地威胁来者:“倘若你再敢打扰我与道长,我便不客气了。”
酆如归明显已不认得自己了,陆怀鸩解释道:“我并非故意打扰两位,我此来是为了寻我师尊,我今晨出门前,师尊便住于这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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