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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感受到了熟悉的冲击,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换作无边无际的大海。
前方蔚蓝海水里,一条一条白色的亮光如琴弦,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弦阵的最中心,是安静沉睡的杨广。
琴弦冲刷着他,他却无知无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
仿佛从有这片海开始,他就在这里。
她曾亲身经历的、她曾多次梦到的场景再次出现,时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恐惧和煎熬中等待逃避了许久,却还是到了行刑的这一刻。
她抬手,握住那一那根多出来的弦,却迟迟无法用力扯断它。
手越来越抖,而因为她的迟疑,海水也像是被触动什么暗流漩涡一般,越来越不平静。
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败时,忽然感觉有什么覆上了她的手背。
弦阵中,杨广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就这样隔着海水和千丝万缕的时空之弦,平静地、微笑着与她对望。
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点点用力。
时年无力地摇了摇头,他的笑容却更深,手指与她的手指交缠,一起握紧了那根弦。
银白的弦在掌心绷紧、震颤,终于,在“锃”
的一声轻响后,幻化成闪烁的碎光。
正堂内,时年睁开眼睛。
对面杨广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他就像在弦阵中那般冲她微微笑着。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如那根弦一般幻化成闪烁的光点。
时年呆呆地看着满室碎光,忽然觉得一股玄妙的感受涌上心头。
7处总部,聂城忽然抬起头。
头顶是天花板,他却仿佛想透过它们看到外面的漆黑夜空。
“感觉到了吗?”
孟夏问。
张恪在她旁边,一只手揽住她肩膀,“嗯。”
仿佛一层一直横在他们头顶的隔膜消失了,又或者是一个长久罩着他们的玻璃罩子终于被打碎,很奇怪的感觉,但他们确确实实都感应到了。
大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循环被打破了。
时年和杨广成功了。
众人一时无言,聂城忽然说:“雪停了。”
大家转头望向窗外,只见纷纷扬扬了一晚上的雪果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月光照在庭中积雪上,泛起滢滢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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