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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她是整个东跨院最年长的丫头，赵宣八岁那一年由牙子卖进的国公府，原先在浆洗房里做活。

本家姓白，行七，没取得名字。

正巧那年赵宣在读杨怀胜的《谷兰赋》中有&ldo;何似空谷堕兰音，一缕袅袅香燃妗。

&rdo;反复觉味，深感&ldo;香燃&rdo;二字甚妙。

但&ldo;燃&rdo;字带火，为凶。

是以赐她名唤&ldo;染香&rdo;。

粗粗算来，染香如今也有二十一岁了，只比三房夫人赵秦氏小三岁。

在大祁，女子十六及筓，十三岁起便开始相看人家。

虽说做下人的不甚在意，但到二十几岁还未嫁人的也实数少数。

料峭的春风从窗外卷进屋子，还带了些许新寒。

赵宣呷一口热茶，温热入喉便觉通体回暖。

她支来下人说：&ldo;我瞧着院里的杏树不大精神了，找人拔了也好新种些旁的。

&rdo;

婆子回头瞧院里那几颗树，清一色的杏树，当年老国公亲自叫人从汝南一带运来的树苗。

几十载一直由国公府另寻艺精的花奴照看。

虽说不得参天，但也是有三四人高，都是长势极好的。

她心下不免诧异，口上却依旧应是。

管它精不精神呢，她们都是替人办事，瞧主子脸色过活的，到底听大姑娘的准没错，拔了虽怪可惜，但花的都是国公府的钱。

哪儿也轮不着下人们说可惜。

婆子退下去，撞见赵宁的丫头伶枝正打帘子。

躬身福礼说：&ldo;二姑娘安。

&rdo;赵宁不理，朝屋里嚷说：&ldo;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了大姐姐不快活？怎么张口闭口就喊打喊杀的，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她也是尽心伺候。

&rdo;

她后头跟着素邜昭娘和两个婆子，大抵是半路截了人来。

昭娘进了屋就回赵宣身边，不做声。

赵宣把茶盏搁在桌上，用指尖抹去溅到桌上的茶漬，回她说：&ldo;二妹妹既是好人，就将她领了回去罢。

我这里不留不中用的人，更不养往外爬的狗！

&rdo;

她又端起杯子，双手捧着补了一句：&ldo;横竖她也不是我身边的人。

&rdo;

赵宁还未及唇上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边，她叹了口气，又笑着自己坐下，好似两人一贯亲近。

素邜之前一直是赵宁屋里的人，后来送来给赵宣使唤了。

赵宁咬着唇，素郤是自己送来给赵宣下绊子的，轻易怎能领回去？她双手交叠再膝前说：&ldo;人既给了大姐姐断没有收回去的理儿，不如先叫她回去，隔几日再换个伶俐的来替了她？&rdo;赵宁说着瞪了素郤一眼。

素邜一顿哆嗦，垂头后退了半步。

赵宣知道太夫人娘家兄长是太子太傅，出了名的护短，不好开罪。

语气也软和下来道：&ldo;二妹妹还是别烦心了，叫老太太知道你总往我这东跨院里塞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哩。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