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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陆兆业有一副好皮囊，可他不爱笑，面容总是泛着冷意，像是深冬的雪似的。

即便是对着自己新婚的妻子，他那双宛如冰魄的眼里，也未有一丝解融。

好在，沈兰池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也无所谓他这副模样。

&ldo;沈氏。

&rdo;他不称她名字，只喊她的姓，&ldo;罪臣沈辛固、沈辛殊已伏罪，沈家男丁皆已收入监牢。

孤今日来此，让你自选个去处。

&rdo;

这一句话，令沈兰池有些懵了。

沈辛固是她的父亲，而沈辛殊则是她的二伯。

一个多时辰前，牵了她的手、和她拜了天地的陆兆业，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这是怎么了?

&ldo;兆业哥哥，你在说什么……?&rdo;沈兰池有些不解，蹙了眉问，&ldo;这玩笑话可不好笑。

&rdo;

陆兆业的面色冷峻如昔。

&ldo;沈辛固结党营私，沈辛殊卖官卖爵、收受贿赂，你堂兄沈庭竹草菅人命，眼无章法。

桩桩重罪，莫非还需孤一条条说来?&rdo;他道。

沈兰池的目光一垂，落到了自己的鞋面上。

镶着明珠的绣鞋精巧细致，那明珠的大小，是寻遍京城也找不出第二颗来的。

她心底微冷，却又有了一丝释然。

先前堵着她、令她心闷的那口气，在不知不觉里消然了。

沈家这些年荣宠已极，飞扬跋扈，确实该到了大厦将倾之时。

只是未料到，陆家会在这个时候发难，还是让沈家一手扶持的陆兆业来发难。

既然父兄被拘，恐怕今日，她会难逃一死。

竟偏偏在这个时候……

&ldo;原来如此。

&rdo;沈兰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明珠，道，&ldo;冬日确实是个好时节，开了冰面，便该撒网捕那些养了一秋一冬的鱼了。

&rdo;

她这话风马牛不相干，陆兆业却听懂了。

他侧身一让，令身后的太监端上了一道锦盘，其上置着剪刀、白绫与满是酒液的金杯。

盯着那金杯、白绫与剪刀，沈兰池竟还露出了笑。

她一正发簪，慢悠悠道：&ldo;兆业哥哥，喝了那杯酒，才是最舒服的死法罢?&rdo;

沈兰池面上笑颜绮丽，如在春日开到荼蘼、即将凋谢的花。

这笑意落入陆兆业眼底，令他的喉间也微微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