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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仙姑还在说于妙妙:“哎呀,她过得好咱们也能放心了,花姐也能少惦记些。
唉,她捎的这些东西,都是好货呢,在家的时候咱们可用不起。”
又说黄先生给的也是好东西,以前也是只有眼馋的份儿的。
陈萌一来,祝缨就先招呼了一声:“大公子。”
陈萌驱马与祝缨并行,道:“刚才黄先生过来了。”
“是,干娘托他捎了些东西,他去见大姐了么?”
陈萌道:“我正是为这个来的。
天意弄人,我们与妹妹本是亲人,如今却陌生得紧,我们对她也一无所知。
我与舅舅都不大敢太亲近她,现叫她嫂子陪着她,我来请教三郎些妹妹以前的事儿。”
陈萌是个白净文弱的公子,模样不说顶俊也是平头正脸的,配上一身锦袍骑上高头大马,很有一些斯文贵气。
祝缨却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说:“我们与大姐在一起过活的日子也不长,知道得也不多,您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祝缨赶车的手渐渐稳了,对陈萌说了些花姐的事。
都是心地不错,也识字,于妙妙也教她算账之类。
陈萌是一箭双雕,打听表妹、考查祝缨。
祝家和郑熹都以为这婚姻是默认作废了的,哪知沈瑛见过祝缨之后将主意略改了一改,从打算离婚变成了“待考查”
。
那边郑熹连新户籍都办好了、旧户籍都销户了,这边沈瑛从黄先生手里又拿过了于妙妙与张仙姑签的那张契书。
双方都认为自己的打算稳了。
陈萌是个有心机的人,与祝缨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猛然间醒过味儿来:“我竟与这货郎小子说了这许久的话没觉得厌烦么?”
细细想来,这小子竟不是个粗暴无趣的人!
还是舅舅眼力强,这小子礼仪上头或许粗疏,人却未必可恶。
那一边黄先生也不能一路跟着上京城,他要回府城了,跑到队尾,又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道别。
陈萌与黄先生一边拱手,一边说:“这些年承蒙照看,什么时候上京可要来寻我。
无用的话就不多说了,得空捎封书信来叙旧。”
黄先生道:“大郎哪里话?大郎此去,海阔天空,前途无限!”
又对祝缨道:“保重。”
祝缨也与黄先生道别。
陈萌心中感慨,对祝缨道:“我去看看妹妹,万一有事儿,少且不得劳烦三郎。”
祝缨道:“大姐以前照顾过我,有什么事大公子只管开口。”
陈萌纵马赶上沈瑛,如此这般一说,沈瑛道:“不要惊动他,再看他几天。
我记得是他先说这婚约他不留恋的,怕也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以为我们必是嫌贫爱富的,又畏惧我们权势,他又要自保。
真是个伶俐人儿。
哪怕最后婚事不做数了,也不必就结仇或是不相往来,有机会时也可栽培一二。”
沈家离京近二十年才回来,京城早就物是人非了,想重新崛起,人才是必须的。
祝缨聪明,但是出身实在不好,他想先吊着,这一路看一看。
将祝缨与花姐路上先隔开,路上相中了,到了京城,外甥女、外甥女婿一起带走,郑熹也不能抢人家的女婿。
相不中,随郑熹安排,沈瑛也会再给祝缨封个大红包,结个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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