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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时嘴角抿着,眼底里写着留恋,却一时也不敢奢求太多。
他稍稍抬了一点眼睛,低声唤道:“公子。”
容时的眉目生得极好,这样轻抬眼睛带着试探之意的动作就像是某种刚出生的幼小动物,睁开眼睛,第一次向这个世界投出了“请多指教”
的目光。
景淮一低头就对上了这样的目光,心中某个角落被牵动了一下。
他的表情不觉柔和了些许,温声应道:“嗯?”
容时看起来有些纠结,别开眼睛看一会别的地方,又偷偷看两眼景淮。
景淮立在榻前静静看了半晌,最后忍不住弯起嘴角,嗓音含笑道:“什么事,说吧。”
容时手指又捻了捻被褥,道:“我的名字……”
景淮道:“原来是这事。
手给我一下。”
容时无意识捻着被褥的那只手被景淮拉起。
景淮刚从风雪里进屋,但他的手是热的,握住容时手的刹那,那温度烫得容时的手指颤抖了两下。
容时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景淮的手指所吸引。
景淮的手指在容时手心上游走起落,先后写了两个字。
“鸣玉。”
景淮的手很好看,在自己手上起起落落的时候,勾着人心也跟着起落。
容时看得发怔。
写完字,景淮将他的手蜷起,微微一笑道:“你的名字,收好了。”
“我跟你说,公子那一箭可威风了,直把那些人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然后那靶子移动起来,公子哪里怵这个,一次射三支箭,例无虚发,箭箭红心!”
这几日容时的精神渐好,引竹便开始拉着他闲话。
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愈说愈兴奋:
“你道怎的,比完赛,就直接有漂亮姑娘拦在公子面前,问公子是否婚配,还有好些胆子没那么大的姑娘,往公子的马车上扔花呢。”
引竹昨日又犯了一个错,领了罚,屁股不大好,不敢坐,一直都是站着说的,但见容时听得认真,兴致便越发高昂,最后还直接比划了起来,谁料身体一有大动作,便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哎哟哎哟”
地叫唤了好几声,然后一回头,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还认真听故事的容时,眼神忽然就变了。
变得阴鸷而诡异,黑色的瞳孔幽深,却仿佛能渗出红艳艳的血来,配上他这副病容,着实吓人。
引竹被吓得不浅,魂都要没了一半,待回过神,再仔细一看,容时又还是那个病殃殃的、好像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然后呢?”
容时问。
“然……后?什么然后?”
容时提醒他:“你刚刚不是说,公子被一个漂亮姑娘拦住了吗?然后呢?”
引竹恍然道:“哦哦!
然后啊,然后公子骗她说已有婚配,那姑娘就遗憾地走了。
哎,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咱们公子可太英明神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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