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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的人这几天在做什么?”
奚旷问朱策。
“劝降大臣都劝得差不多了,实在劝不动的,也把人劝死了。”
朱策说,“哦,他们还在找贺暄。”
奚旷:“本王放出去的那些线索呢,他们找着了没?”
朱策:“这……属下再去细查!”
眼见朱策飞快地跑了,奚旷才收回目光,看向披香殿的门口。
粗使婆子们陆续出来,朝奚旷行了一礼后便离开。
奚旷在外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如月出来,想必是成功留在了桑湄身边伺候。
今日的阳光很是明媚,可照在身上,却并不觉得暖和。
有不怕冷的鸟儿在枝头跳跃,寻找能果腹的食物,可奚旷刚一上前,它便受到了惊吓,扑簌簌地飞走了。
他想起他在披香殿书架上翻出的公主手稿,其中不乏一些信手涂抹之作,花鸟草木,寥寥几笔,皆是她这方小庭内的景色。
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灰雀,藏在枝桠里,不留神便看不见。
可她喜欢的其实都是色彩鲜艳的鸟儿,譬如蓝仙儿。
哪怕是崴了脚,也要趴在他背上下车,去看那一闪即过的鸟儿。
“我有一支簪子。”
当时她的呼吸就在耳边,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上面的点翠十分漂亮,有人跟我说,那鸟不是一般的翠鸟,是撷阳一带的鸟。
只有那一带的鸟,才会有蓝中带绿的长尾羽。
“听说是杀了这些鸟才会有那些点翠,我便不太高兴。
那人便跟我说,下次带我去撷阳亲自看看,鸟儿在山林里,才会是最漂亮的,死物再如何装饰,也远远比不上活的。”
“那他人呢?”
奚旷闷声问。
“他吗?”
公主轻轻地笑了,“不重要了。”
多年之后的奚旷立在萧萧风中,看着光秃秃的满庭杂枝,自嘲一笑。
当时的他没听出来她话中的含义,只是倏地觉得,她好像很难过。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蓝仙儿,应该是件高兴事,可她为什么这样难过。
心软是一个人投降的开始。
年少的他终究是没有见过世面,被公主三言两语搅弄得心神不宁,竟鬼使神差地觉得,留在公主府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她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了,却还会安慰他:“是对方挑衅在先,你失手杀人并非本意,无需介怀。”
公主都不怕养个杀人凶手在府上,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殊不知,原来最可怕的,乃是温柔刀。
-
屋内,如月服侍桑湄沐浴。
她头一次服侍人,难免紧张,连帮人搓洗都不会,一下手便让那羊脂玉一般的脊背红了一片。
她下意识地想道歉,又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哑巴,只能紧紧闭了嘴,放轻了手里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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