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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佑一直觉得夏司言是昭国立国以来最不乱来的皇帝,比起景帝的穷奢极欲、朔帝的残暴狠毒,暄帝是最勤俭恭良的。
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和坏脾气,他几乎是照着教科书长的君王。
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又能坏到那里去?韩佑满心以为只要夏司言亲政,那些小毛病自然会迎刃而解,他们君臣相辅,先清正朝堂,再励精图治、推行改革,韩佑的政治主张都能在暄帝在位时得到实施。
没想到乖顺了十年的小皇帝,迎头给了他一个暴击。
“高擎不可信任!”
韩佑没功夫跟夏司言说他那个子虚乌有的妹妹,也没心情辩论男扮女装嫁给皇帝做皇后到底可不可行,只抓住这个重点,急道:“甘州事发,高党岌岌可危!
陛下现在正是从高擎手中拿回权力的时候,怎么可以给高擎这么大一个把柄?陛下你疯了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嘶吼。
夏司言一反常态地平静,“甘州的事,没有证据,并不一定能扳倒高擎,你自己说的。”
韩佑气急,表情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狰狞,“我们已经派人去甘州拿张自良了,只要抓到张自良,陛下还怕没有证据吗?!”
夏司言把韩佑的发丝绕在手指上打圈,放到鼻尖下嗅,轻描淡写地说:“张自良已经死了。”
“什么?”
韩佑再一次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夏司言摸了摸他煞白的脸,怜惜道:“镇西将军的邸报到京城的时候。”
“怎么会?”
韩佑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不可能!”
镇西将军的邸报,送进京城的第一时间就交到了吴闻茨手上,走的是兵部密报的线,京中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除非……
韩佑有如五雷轰顶,震得他摇摇欲坠,“是陛下……”
夏司言笑了,眼睛里满是柔情,“镇西将军是我的姨父,为何你们觉得他不会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呢?”
“所以陛下早就知道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夏司言把韩佑搂进怀里,脸贴着他的脸,跟他耳鬓厮磨:“两年前户部清查地方税务,有个税务官死在甘州,先生还记得吗?”
韩佑当然记得,京城派去的税务官死在甘州,户部不依不饶要彻查到底,事情是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夏司言压下来的。
所以在那个时候,夏司言已经在布局了吗?
不,应当是在那之前。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假装不谙世事、软弱好欺,假装屈服于高擎的强势,暗中给高擎的人提供方便,包庇、遮掩,让高擎及其门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大肆贪腐,让甘州成为高党的聚宝盆!
甘州是夏司言诱捕高擎铺下的大网,只等到先帝遗诏约定的十八岁期满,若是高擎不肯让权,便可以一举将高党尽数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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