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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父女二人到了玄妙观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迥然不同于城中临近年底的热闹氛围，这里还是跟平常一样冷清寂静。

愈是靠近道观，谢缜那步履就愈小，到后来简直就是慢慢挪了。

车夫不敢越过他走在前面，只能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晃，谢璇躲在车厢里，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整个玄妙观坐落在满山银白的积雪中，倒是别样的风致。

目光扫过熟悉的牌楼山门，便见一角道袍挪过来，那修长的身影，可不就是清虚真人陶氏？

仿佛是有所感应似的，原本正埋头慢行的陶氏忽然转头看过来，一眼就瞧见了骑在马上的谢缜。

她的脚步猛然一顿，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看过来，将谢缜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即扭头，像是要继续往前走。

谢缜当即翻身下马，几步跑过去，叫道：&ldo;青青！

&rdo;

后头谢璇倒没想到谢缜还能追上去，于是向车夫吩咐一声，叫他别靠太近。

陶氏那里对谢缜的呼唤仿若未闻，依旧埋头前行，谢缜便两步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ldo;青青……&rdo;话音未落，陶氏像是触到沸汤一般，猛然扬手，狠狠将谢缜的手甩开。

转头看过来，陶氏的脸上全是冷淡，夹杂着厌恶。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轻轻擦了擦谢缜碰过的衣裳。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谢璇看不到谢缜背对着的表情，只发现他的脊背有些僵硬，那一双拳头已悄然握了起来。

陶氏并没有看谢缜，只是越过他看向谢璇的马车，像是在猜度马车里的人是谁。

&ldo;青青，是璇璇来了。

&rdo;谢缜仿佛找到了救命稻糙，涩涩的声音自喉咙里挤出来，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陶氏的眼睛‐‐曾经的温柔尽数化作冷淡，她那样厌恶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个肮脏至极的人。

陶氏的目光便黏在了车上，声音依旧是冷淡的，&ldo;是璇璇？&rdo;

&ldo;她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rdo;

陶氏嗤笑了一声，浑身的冷淡依旧，只是嘲弄般看向谢缜，唇角挑起冷笑，&ldo;十年了谢缜，你还是这样。

璇璇一个十岁的姑娘，都比你强太多！

&rdo;谢璇目下对她是什么态度，陶氏心知肚明。

初见时那份积攒着的怨意虽已消去，但母女间隔阂依旧，还没到会主动给她送礼的地步，谢缜这个借口未免太拙劣。

也更显出他的怯懦。

她当年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只看到他的温柔，而全然忽视了种种缺点？

懒得再看谢缜一眼，陶氏将拂尘搭在臂弯，缓步朝谢璇的马车走过来。

越过谢缜的时候，她脸上的嘲弄渐渐淡去，又回到了平常冲淡温和的玉虚散人。

渐渐靠近车厢，陶氏自那侧脸的fèng隙里看到了谢璇的脸，忍不住几步上前，低声道：&ldo;璇璇？&rdo;

谢璇依旧坐在马车里，看着谢缜又朝陶氏追了过来，便道：&ldo;我只是来带路的，外面太冷，我到那边的精舍里等着。

&rdo;随即收紧了身上的披风，跳下车厢，独自往道旁的精舍里去了。

这精舍原本就是供人随意停歇，此时山中无人，倒便宜了谢璇，就着炉火烤了会儿，她正想转身到窗边去瞧瞧外面的情形，就见门帘一掀，有个人影闪了近来。

&ldo;玉玠哥哥？&rdo;谢璇诧异的看着来人，忘了将手炉装入锦袋，发觉太烫时才吃痛松手。

对面韩玠迅捷赶来，躬身接住掉到一半的手炉，帮谢璇装好了，才塞到她怀里，低头问道：&ldo;很意外么？&rdo;

谢璇转过头去，&ldo;你来做什么。

&rdo;

&ldo;进香。

&rdo;韩玠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