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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旌仍旧不放心清泉寺的守卫,他觉得赵煦出宫带出来的禁卫太少,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妄图弑君,那这四方高墙围堵的清泉寺就是一个死地。
他向赵煦要来了兵符,让扶风连夜去调神策军,又把寺庙前的禁卫做了安排,分发下去弓箭埋伏在主要岔路,联系最近的武侯铺严密监视寺庙附近,嘱咐了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做完这些,他才回来。
随赵煦出宫的内侍早备好了棺椁和素幡,是一路抬着出来的。
尸体在井下被封了三年,已经没法看了,只能凭借从井底翻找上来的几件没有腐烂的金玉佩饰来确认身份。
那些东西有几件给了雨蝉,有几件在赵煦的手里,两人扒着棺椁的边缘不肯让盖棺,内侍温言软语地哄了几句&ldo;入土为安&rdo;,才勉勉强强退开。
那厚重的黑檀木棺椁被盖上,便好像一个方方正正、冷冷冰冰的盒子,里面的人被锁在了里面,仿佛彻底断了与尘世的牵连,这红尘万丈与里面的人再无瓜葛。
任遥远远看着,方才陪雨蝉哭了一会儿,泪渍干在了脸上,迎风一吹,凉意顺着肌肤直渗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一哆嗦,心里突然清透起来。
难怪世人总爱说盖棺定论,棺材一旦被盖上,就好像是隔绝开了两个世界,离开的再也不会回来,哪怕是这世上最有权势、最奇谋的人,也只剩下无能为力。
他们无法让时光倒流,无法让死人回生,这样的场景在前,他们只如这世上所有平凡的人一样,无力回天。
赵煦在棺椁前站了许久,九月的夜晚也不至于多冷,可他觉得自己浑身冷透了,像是在冰窖里,凌厉的冷意伴着恨意倏然从胸膛里炸开,他回身快步走到文旌面前,嘴唇微微哆嗦,吐字却格外坚定:&ldo;杀人偿命,她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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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旌的肤色本就白皙,如今更是惨淡到毫无血色,甚至嘴唇都泛着青紫,只是他默然站着,任衣袂翩飞,所有的伤戚与脆弱都隐藏在夜色里,反而显得过分平静。
赵煦见他没反应,咬着牙补充道:&ldo;哪怕我帝位不保,我都要替大皇兄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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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旌淡淡地掠了他一眼,道:&ldo;你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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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满腔的热血像是洒在了冰天雪地里,对方没有回应便罢了,反倒催他走?他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却见文旌凝住他,清清冷冷地问:&ldo;你想当第二个延龄吗?别以为你跨过了那道坎,坐上了宣室殿那张龙椅,人家就不敢拿你怎么着。
把人逼到了绝处,杀一个皇帝又算得了什么?总归难逃一死,他们难道会束手就擒吗?&rdo;
文旌真正动怒时不会像赵煦那般上蹿下跳,只是攥紧了拳头,冷然看向他,质问道:&ldo;是不是什么事都需要我来提醒你,你才能想到?现如今长安城内是什么情形,你心里没数吗?为什么只带这么点禁军出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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