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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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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接一个地发言。

假姑娘一声不吭，把眼泪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在裤裆上。

十

很长时间以后，一个和我很好的半仙的老乡得知算卦的事，笑笑说：&ldo;他会算个毬，要是会算，他哥就不会让车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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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他接着告诉我：半仙家里兄弟两个，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好得拉屎撒尿都凑堆儿。

六八年夏天，哥俩一日在街上正耍，一辆满载戴柳条帽子武斗队员的卡车飞驶而来，那些满世界撒野的家伙包括狗日的司机是喝了酒的，车开得歪歪扭扭，一下子冲上了便道，要了半仙他哥的命。

半仙急红了眼，提了刀到造反派窝里去找那个司机算账，一帮狗杂种把司机藏起来不说，还狠狠揍了半仙一顿，一趴就是十几天。

半仙伤好就发誓：一定要当兵，而且也要学会开车，回去撞死那个狗日的司机，就是开不上车，也提了枪杀回去。

&ldo;他这么容易就来当兵了?&rdo;我问。

那个老乡咽咽唾液：&ldo;这狗日的也算有种，蹬了俩月三轮，买了块上海牌手表，给武装部长送了去。

&rdo;说完那老乡咧嘴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

实在笑不出。

我们十二个人有十个让半仙算过卦，惟有许奎和假姑娘没让半仙算过。

我想，许奎知道自己的卦底，他知道半仙会说他什么。

凡让他算过的人都说：&ldo;这小子真他妈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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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曾和半仙通过几封信，他在信中说：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总是到收发室取信吗?汽训排的人的信没有我没看过的。

也许这太他妈不道德，可是钻进别人脑袋里，告诉他他想的是什么，是很解恨的事儿……

亦兵经常嘻嘻哈哈地对半仙说：&ldo;你看我能被淘汰吗?&rdo;半仙一双毫无光彩的浊目便瞥一眼：&ldo;你小子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得六十分吗?其实你只能得二十分……&rdo;亦兵立即垂下头，尴尴尬尬地笑一笑：&ldo;你真是胡说。

&rdo;当晚上睡觉时半仙便叭叽着嘴说：&ldo;亦兵你小子是只狼，其实你最恨马班长。

&rdo;马矮子便在黑暗中&ldo;哼哼&rdo;。

亦兵便立时清醒，挣起半个身子：&ldo;莫听他胡说，真是胡说哩，这小子的梦话，嘿嘿……&rdo;转天亦兵时不时地就掏出&ldo;前门&rdo;来敬半仙，半仙不说什么，只是接过来，一口口地吸。

训练一天比一天紧张、艰难。

马矮子在我们面前一次次地说：淘汰的事快定下来了。

假姑娘人也一天天瘦下去。

每次出车训练，假姑娘都悄悄蹭在车厢尾部，两手支撑着厢板，不住地从嘴里吐出一股股酸水。

&ldo;是怀孩子了吧。

&rdo;许奎咧着嘴，仿佛那酸水是从他嘴里吐出的。

假姑娘不言不语，只是白一眼许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