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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枢一阵暗喜,这事可苦恼住他了,两家地产企业先是争得不可开交,吃定了对方似的,最近却忽然变调,像是都要抽身回去,搞得他又急又乱,他是变着法子让朱天运帮他号脉呢。
人还是有差距的,要说唐国枢在政界时间也不短了,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后来又在综合口干过几年,才到现在这位子上。
政治经验应该不缺,观察问题判断问题的能力不该差到哪。
但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嫌不够用,或者说脉总也号不到那个点上。
这也许是他只能做秘书长而不能做更高级别领导的原因之一吧。
事实上对领导身边的人来说,摸清领导心中那个点太重要了,稍一偏差,全都会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而这种点往往又掌握在高层领导的心里,因此吃准领导的心思,号准领导的脉就成了一门很深的学问。
如何把这个点挖出来,挖准挖实在。
如何围绕这个点做文章,做大做足,做成领导需要的蛋糕,就是考验一个秘书长合不合格的关键因素。
唐国枢犯难过的时候,朱天运也在想着心事。
北京回来的路上,朱天运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省长郭仲旭真的要离开海东,那么该以怎样的方式欢送他?是让他红着走还是黑着走,是拱手相送还是适当地制造一些障碍?中央调整海东班子的原因还有目的朱天运不敢判断,但对郭仲旭的走法,朱天运却有资格去想,而且必须去想,还要想到赵铭森那个点上。
这个点决定着接下来他的行动,比如说挖不挖坑,挖多大坑?扬不扬沙子,沙子里面掺不掺别的尖锐物,等等。
包括电子城这块地的处置,也一定要跟郭仲旭的离开密切联系起来。
官场里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屁股都落在位子上时,大家可以装疯卖傻,包容一切,力求做到相安无事。
一旦某人的屁股要动,平衡和制肘立刻就被打破。
要知道,机会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一动,大家的机会全都来了,这时再想平静,就难。
你想走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得脱或者走的途中会不会摔跟斗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明明要提升,文件眼看都要发了,新的交椅都已擦亮,却冷不丁地翻船,重重摔倒在地,就是别人在最不该送礼的时候送了他一份大礼。
到底要不要给郭仲旭送礼呢,送什么礼?朱天运似乎拿捏不准。
按说,郭仲旭动一下对他是好事,虽然没有足够的把握挪到那显赫的位子上去,但只要郭仲旭离开海东,他们那个铁三角就没了最坚硬的一个角,罗玉笑也好柳长锋也罢,在海东的影响力就会大大减弱,赵铭森这边,将会更显从容,他自然跟着沾光,至少工作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但,万一罗玉笑接替了那个位置呢,不是没这可能啊,可能性还很大。
不能,绝不能是这个结果,朱天运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啊!
他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将手里把玩着的一支铅笔啪地拆断。
那声清脆的响似乎像一个暗示,猛然间就坚定了他做点什么的信念。
千万别说他朱天运卑鄙,官场上向来没卑鄙两个字,论的是升降,论的是成败,论的是得势与失势!
一切从利益出发,从格局出发,从必须要达到的那个目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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