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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二人的玩闹下一片狼藉的浴室,叶少卿可不好意思让外面的教士进来整理,只好自己卷起袖子里外刷个干净,见夜铮还没清醒,他也不放心丢下它自己出门,便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中,随意挑了一本,躺在白狐身边翻阅起来。
静谧的时光,流地飞快。
夜铮从沉睡中苏醒时,叶少卿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从浴室出来时只穿了一件浴衣,腰上系一根松松垮垮的带子,翻了一半的书被他盖在袒露的胸膛上,睡颜恬静,连带着两条飞剑般的眉、刀裁般的脸部轮廓,都柔和下来。
原先蹲在角落的小兽,不知何时也跑到床上,团在主人的肩窝里取暖,睡得口水横流。
夜铮额心的金纹似乎变得更深了些,它扭头看看自己的尾巴,又看看自己的弟子和小家伙,从床尾扯过一条羊绒毛毯,轻柔地盖在他身上,自个儿也钻了进去,找来找去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最后目光落在小兽的嘟臀上,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照着小家伙的肥臀,一爪子弹开,理直气壮地占了它的位置。
&ldo;……嗷?&rdo;
小兽从梦里被迫醒来,睡眼惺忪,茫茫然地四处张望,它是谁?它在哪儿?
第30章
翌日清晨,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蒙蒙微光透过窗帘的fèng隙渗透进来,轻柔地洒在叶少卿的侧脸上。
他觉得脖子有点痒,像是被一根调皮的羽毛来回搔刮着,不由翻个身,把软乎乎的抱枕压在胸膛之下,收紧了胳膊搂得更用力些。
夜铮是在睡梦中被它的孽徒给生生压醒的。
也许是从前身份使然,过于殚精竭虑,它的睡眠向来很浅,寝殿之中夜里需要常年点着安神助眠的熏香。
即便如此,半夜稍有风吹糙动,也会立刻惊醒。
那时的它,常年居住在帝都的东边,最高的那座楼塔之上,享受着高处的风景和寒冷,亿万信徒的膜拜,和年复一年的孤独,那时的它,还不是一只狐狸,而是这世界最尊贵身份的象征,没有任何人胆敢对他有丝毫不敬,哪怕只是在心里诋毁,更没有人敢与他同床共枕,甚至把他抱在怀里,充作一只毛绒抱枕。
那时的它,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因为一个睡相难看的小混蛋太重而被压醒,甚至在那之前,是没有安神熏香也能夜夜安稳的同眠好梦。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完全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甚至完全接受了他的气息,允许他与自己亲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兴许是那次他完全放下防备,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意识海,跟自己精神紧密相连?又或许是圣光同源,才会产生这种亲密依赖的错觉?
夜铮无从得知答案,它只知道,继续这样放任下去,于他们两人而言,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然而它的心中隐隐的感觉到,某些事情,某些感情,已经在你根本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发生,而且一旦发生,就如同在汹涌的大海里被卷入一个漆黑的漩涡,只能随波逐流,弥足深陷。
白狐艰难地动了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被这孽障压到变形,它眯着眼睛,拔出自己一只前爪,照着叶少卿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ldo;啊……&rdo;叶少卿感觉自己在梦中被人用锤子当头砸了一下,瞬间被砸醒了。
他睡眼迷离地瞅着夜铮,那双金色的狐眼危险地半眯着,叶少卿无知无觉地跟它对视片刻,又把脑袋埋进柔软暖绒的白毛里,美滋滋地蹭了几下。
夜铮:&ldo;……&rdo;
白狐噌得亮出尖锐的指甲,在叶少卿的后背来回&ldo;爱抚&rdo;,阴测测地笑道:&ldo;爱徒,抱着舒服吗,嗯?&rdo;
这招果然奏效,叶少卿一缩脖子,飞快地爬起来,忧郁地望了他一眼:&ldo;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师父那样,用正常的方式,温柔地喊我起床吗?&rdo;
夜铮慢悠悠地梳理着新长出来的尾巴,道:&ldo;别人家的师父,会直接用揍的。
啧,不对,别人家根本没有你这样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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