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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那四只彩舟也在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平静无澜、如同莹润玉石的湖面。
临水殿中央,皇帝坐在上首,身势挺拔高峻,绵密而暗敛着光泽的缎纹之上,如意云行纹衬得他尊贵而无法叫人直视。
长发以玉冠束起,眼眸,鼻梁,薄唇,高邃相间如同峰谷。
深邃的五官,微卷的长发,淡金色的眸子‐‐他噙着淡笑看这诸军百戏,便是不动声色,却也耀目卓群,莫测的表情,让旁观之人总是带了几分忐忑。
湖面之上,已有人插上了標杆。
又从两侧缓缓驶进两列船队,左右各二十余只,皆虎头龙尾,由绯衣军士指挥,静默立于两旁。
哨声忽然响起,这两支船队忽然如鱼龙般在湖面中彼此穿梭,目标便是争夺那湖中心的標杆。
东首那一队靠近標杆,为首军官红旗一竖,整支船队做圆形,团团围住那標杆,不让另一队靠近,而其首船急速掠向中央竖杆。
正要靠近之时,另一支船队划桨旋转,做楔形,瞧准了这圆圈薄弱,生生拨起湖浪,将那圈船只打散,又乘乱突围而入,也去夺那標杆。
双方军官以红旗招引,交互纠缠,进退有度,倒像是两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彼此过招,煞是好看。
眼见争夺得最是激烈之时,殿内玉杯搁在桌上的清脆之声环绕整个临水殿,如同一道寒洌的风。
顷刻间,凝固了一切动静。
临水殿前几下红旗挥甩,那两支船队得了指令,急速的退去了。
只有那根挂着锦彩的標杆,孤零零竖立在湖面中央,甚是寞落。
年轻的帝王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跪坐着的汴梁路官员,漫声道:&ldo;这便是诸卿要让朕大开眼界的水戏?&rdo;
以胡斌为首,几个官员已经站至殿中央,忙忙跪下,却又浑然不知这精心准备的节目如何惹得皇帝不悦起来。
皇帝的五官深邃,说不上俊美无暇,却带着天成的勇决与英武。
那双微带金色的眸子移至胡斌那弯得极低的背脊上,薄削的唇轻轻一抿,目光骤亮:&ldo;将这训练水戏的功夫用至战场上,前些日子那场仗是不是就不会败得那么惨?朕亦不用在越朝使节面前觉着尴尬了。
&rdo;
他说得甚是悠然,听不出喜怒。
殿下诸人,却无一人敢接话,殿外风声肃肃,一湖山色刹那间清冷下来。
打破这寂静一刻的,是殿外侍从通报的声音,甚高,甚尖,几若刺破云霄。
&ldo;汴梁路宣抚使,阿思钵将军求见。
&rdo;
皇帝轻微点头:&ldo;让他进来。
&rdo;
阿思钵曾是都指挥使,又任亲卫多年,皇帝许他可佩剑入殿内。
一身黑甲的年轻将军半跪在皇帝面前,伽和长剑扣在身侧甲片上,清脆的铿锵声划过。
&ldo;起来吧。
&rdo;皇帝微笑道,&ldo;数月不见了,阿思钵。
&rdo;
阿思钵站起,秀长的凤目扫过吓成一片的群臣,又仿佛视而不见。
&ldo;前日颍州军营忽传急务,臣连夜赶去,未曾迎接圣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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