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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洲颇有些得意,这只血玉镯子是他在古玩市上闲逛时发现的,被那小贩包在麻布里,只露出一角来。
小贩也说不清这血玉的来向,只是见他喜欢,才后知后觉地想抬高价钱,可惜他遇上的是没心没肺的顾家六爷。
顾之洲当时心情愉悦地拿过布包就走,留给身后的小厮在那儿和小贩商议价钱,只是正主儿都走了,这价钱自然也不会高了。
念颐伸出食指在玉镯边沿抹了半圈,只觉触手温润光滑,眼睛立时被点亮了,欢喜道:&ldo;哥哥给的,我自然喜欢。
&rdo;她往上撸袖子,一截白得晃人眼的手腕便大剌剌出现在顾之洲视线里。
他瞟了眼,再瞟了眼,暗叹自己这堂妹真是个尤物,他见过的各色姑娘女人们不少,却也没有哪个皮肤能白皙到如此地步,又是一直娇生惯养在深闺里,吹弹可破的,等再过上几年及了笄,上门提亲的人家怕要将门槛都踏平了‐‐
想想又不对,二太太秦氏近年来外出走动,竟是从未将正经的二房嫡女念颐带出去过,每每只将她自己女儿打扮得光华夺目出现在各家贵妇人跟前,外人只道襄郡侯府十四姑娘貌美出众,却不晓得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十二姑娘,才是真正如珠如玉。
顾之洲在心里隐隐盘算着,惋惜十二妹妹从小就没了娘,偏生二老爷和顾之衡都是冷冷清清的,分明小念颐这般可人疼,他们却都好似不见,真真白长了一双眼睛。
&ldo;来,哥哥给念颐戴上。
&rdo;
他刮刮她的鼻子,一面把玉镯往妹妹手腕上套,一面不忘道:&ldo;你要记得今日是谁真正待你好,你那亲哥哥你且随他去吧,往后只管来找六哥哥我,在顾家,谁若敢给你脸色,看我不削死她。
&rdo;
念颐看看手上玉镯,再看看堂哥,心里某一块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小嘴张开又闭上,如此这般数次,最后只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之洲把她的袖子放下来,想起几日后的元宵花灯会,心思忽而活泛开来,十二妹妹每日闷在家里也不好,二太太不带她出去玩,那他这个隔房的堂哥就只好代劳了!
此时没有把这打算告诉她,而是默默琢磨起了实行起来的难度,念颐看堂哥突然发起呆来,就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了。
雨后的空气别样清新,树叶的末端挂着晶莹的雨珠子,倒映出小半个世界。
见完了两个才回家来的哥哥,念颐也就没理由再逗留在外院了,若是碰上外男却不大好。
不过说起来,她今年还不到及笄的年龄,过了年才十三岁,即使不慎遇上什么人也是不打紧的。
念颐很多时候还把自己当孩子看。
哪想才有了这样的想法,转出抄手游廊的拐角时,迎面就出现一个男人。
轮椅的木轮底部是潮湿的,在地上碾出两道长长的水痕,来人亦是面露惊讶,然这讶然只一瞬,很快便被他匿进眸子里。
当头遇上了不说句话委实不好,念颐因为不晓得此人身份,就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又见他轮椅后并无人在推,一时之间也不知脑筋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脱口而出一句,&ldo;这么巧,您一个人啊?&rdo;
言下之意我也是一个人,恍似有些想和他搭伙的嫌疑,口吻太过亲近了些。
念颐真想咬自己的舌头,不过这轮椅上相貌清矍的公子表情波动却不大。
他垂下眸子,乌黑的眼睫在眼睑覆上一层朦胧的阴影,看上去形单影只的。
她不由兴起&ldo;怜香惜玉&rdo;的心思,脚下生了根似的不知道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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