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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子小,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他骂了一句,管自去倒水洗脸洗脚,拿起一张报纸赤脚坐着看,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张报纸看过了,是昨天的。
他站起来在报纸堆里翻找,发现没有今天的报纸,颇有些纳闷。
打开电视,主要的几个台节目已经结束,只有中央一台还在放一个八路军打国军的电视连续剧,屏幕上不是黄煞煞的一片国民士兵就是灰秃秃的一片八路军战士,几股爆炸的烟尘,零七八落的枪声中几个洪亮的男高音在憋着嗓子卖力地喊:“冲呵!
杀呵……”
房门开了,夏经平穿着件毛背心探头探脑地进来,进门就说:“你回来了,见到马锐了么?”
“没有呵,他还没回来——咦,书包怎么都不在?”
他这才发现不同寻常。
“咳,你还不知道?到处找你,找你一天了,给你们单位打电话你也不在班上。
马锐出事了,让人打了,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
马林生皱紧眉头,“他现在怎么老爱跟人打架,他在哪儿?”
“不是跟人打架,是让人家给了,打得不挺厉害,大概已经住院了。
你先去派出所吧,是他们给送的医院,他们叫你回来先去他们那儿一趟甭管多晚。”
黑黢黢的胡同里的一个院落门口挂着盏红灯,红灯底下是派出所的白木牌,门口住着一辆带警灯的吉普车和两辆标有公安字样的三轮挎斗摩托车。
马林生进了派出所院子,见东西厢房都亮着灯,有人在大声呵斥有人在刻板地念着什么有人在小声嘟哝说的内容都听不大清。
一个披大衣很年轻的警察从一间屋里出来嘴里叼着烟,看见马林生站在院里便问:“你找谁呵?”
马林生忙上前解释一通。
那年轻民警斜眼打量了马林生几眼,说:“噢,你就是那孩子的家长。
你今儿一天上哪儿了?怎么到处找不着你——跟我来吧。”
他转身又回到屋里。
马林生跟着进去,回答说他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没在班上。
“那也应该留个话儿,出了事也知道好上哪儿找你去。”
年轻民警翻着白眼说,“你这孩子今儿是没死,万一死了呢——坐吧。”
他冲桌前的一把椅子一抬下颏。
马林生呆呆地坐下,那个民警拿出马锐的书包和一把大螺丝刀放在桌上。
“事儿大概你也知道了,我就不从头细说了。
情况就是这样儿,你们孩子用这把螺丝刀把人扎了,自己呢,也被人打得够呛。”
“为什么?他为什么把人扎了?扎的什么人?伤得厉害么?”
“扎得倒不厉害,也就指甲那么大一个口,没事,就是衣服都扎破了,人家要赔呢。
至于说扎的什么人……”
年轻民警翻翻手头的卷宗,扫了一眼,“据你儿子的一个女同学,姓夏的小姑娘反映,这伙人平时就老欺负他,在他上学的时候截他,据说还抢过他东西和钱也打过他,双方一直有仇。
我们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这伙人没事总爱在胡同口大槐树下玩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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