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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你的男人吗?”
淙淙说是。
磨镜记上阙(2)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嚷道:“大家来看看呐,淙淙的男人是个太监!
淙淙要嫁给一个太监!”
“闭嘴!
你不要胡说!”
淙淙大声喝止,竭力维护着钟潜。
“不信你就扒掉他的裤子看看!”
那人得意洋洋地大喊。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钟潜的身上——钟潜浑身都在发抖,他恐惧地将双手护在裤裆前。
那人身后还有几人帮腔,其中一个是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他将一只手高举,大声嚷道:
“看看这个是什么吧?这是从小太监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器,金黄色的烫漆,雕着喜鹊梅花的图案,很是精细。
这便是盛放太监的宝贝儿的小盒子了。
那人挥着手臂,它如利器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伤口。
众人一片哗然。
在船上,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太监——他们身穿官服,吃喝都很讲究,说话语调奇怪,很难与人亲近,混在人群中,一眼便可分辨出来。
没有人见过钟潜隐藏得这般好的太监——他的声线虽细,语调却很平淡,他穿布衣在船上做杂役,看起来就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年轻男孩。
为了掩饰身份,他一定费尽了心机。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
人们来不及笑,也许更多的是惋惜——这么干净漂亮的男子,看起来无可挑剔,可他竟然是个太监!
淙淙愣在那里。
钟潜又羞愧又气恼,脸涨得通红。
他倏地从淙淙身边站起来,顺着楼梯,钻到最底层的船舱里。
他知道那里有个堆放杂物的角落,见不到光。
他用手撩开层层蜘蛛网,走进那个角落,将自己塞了进去。
这样,他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淙淙从那人手中夺来木盒。
那理应沉甸甸的东西,掂在手中竟是这样轻。
那人捏过的地方留下两个灰蒙蒙的手印,淙淙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擦拭干净。
清漆依旧很亮,但木盒已经缺角,露在外面的小块木纹上已经聚满朽毁的气息。
半夜时分,钟潜睡得昏昏沉沉,只听到淙淙低声唤他:
“钟潜,钟潜。”
他不应她,将头压得更低。
可是她已经看到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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