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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看了傅九洲一眼,对唐妈妈笑了笑“妈妈,我不冷,我和他有事要说,你先进去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唐妈妈一脸了然地笑笑,拍拍唐若的头“有话好好,说妈妈去做饭。”
唐若一脸乖巧地看着唐妈妈进屋,然后脸上的笑才忽然收掉了。
她看了傅九洲一眼,反手关上门,慢慢走向平房背后“谈谈吧。”
傅九洲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乖乖跟上,等她停下,他也停下,长长的眼睫垂下,不敢看她,却适时升起了结界,再次将寒风挡在外面。
“是你自己再交代一遍,还是我来问?”
唐若板着脸,很无情的样子。
傅九洲忍不住抠了抠自己的掌侧,心虚地用脚尖蹭地上的土。
“我自己交代。”
他低着头,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开始一一陈词自己在唐若走后,在修真界犯下的种种“罪行”
。
“……”
“然后……我就飞升来找你了。”
说到最后,傅九洲不安地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掌,指节都变得青白,头低得死死的,声音更是已经低到几乎没有了。
从头到尾,唐若一句话都没说。
由此,傅九洲就知道,自己的死刑已经落下。
他让他的神灵,失望了。
她曾经对他付出那么多心血,辛辛苦苦将他从世界的最低处捧出来,垫着脚送他去最高处,然而他那么自私,只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就毁掉了这一切。
他明明可以反抗的,可他没有。
他对不起她。
如果,如果,她对自己失望,又不要自己了,也是应该的吧,更何况,她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只是这一次,不是意外。
她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傅九洲的浑身都颤抖起来,失去的恐慌和绝望再次笼罩了他,就像无数个失去唐若的日夜,只有冰冷的血液在黑暗中静静流淌,涌遍全身的不是温度,只有刻骨的寒冷,像是躺在沉寂万年的寒潭里,连灵魂都一起被冻住,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行尸走肉做着他自己也看不懂的事情。
被唐若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在大力下仍然扎进肉里,然而一点刺痛根本触动不了因绝望而将要失去温度的心。
然而下一刻,一双手忽然覆在了他指节苍白的手上,那手柔软而有力,带着烫掉人眼泪的温度,他甚至听得到,青色血管下,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放手。”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话,一下子很远,一下子又很近,“洲洲,放手。”
傅九洲猛地抬起头,撞入她永远平静却总是蕴含着他看不懂的温柔与疼惜的眼里。
那里平静安宁,天高海阔,一如既往。
是容纳他所有颤抖不安的自卑,与自我厌弃的地方。
是他虚张声势又恐惧残缺的灵魂,可以安心舒展的地方。
傅九洲茫然地看着她,像是预备好人头落地,睁开眼却发现脑袋还好好呆在头上的死刑犯,连喜悦都忘了,他只是反复盯着他重新获得的世界看,大口喘息着。
唐若感觉得到,傅九洲一直死死抠进肉里的手指渐渐松了力道,她连忙掰开他的手检查上面的伤口。
她本来只是想假装生气好让他记住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伤害自己的,可她没想到,傅九洲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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