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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只是那大小炮发she出来的炮弹，一丛丛地吐着火花，映得半边天都是亮的。

因为天上低压的云层，全让炮火焰染得成了紫红色，那由炮弹带着一条长的尾巴，像有头的扫帚星，向常德城扑来。

手榴弹在空中爆炸以后，无数条火星分散，像撒开了一面火网。

迫击炮弹走得慢，空中抛着个红球。

仅仅根据这些圆的火团长的火线，散的火星，去算敌人的炮，就有一百门以上哩。

除了地面的枪声机枪声，像他理想中的粥锅煮沸了，这些天空上的怪物，嗤嗤嘘嘘的小响，噼噼啪啪的中响，轰轰咚咚的大响，实在热烈已极。

在那些怪物里面，还有带着颜色的玩意，红一条光带，绿两条光带，紫的或黄的三四条光带，在低空里弯曲着乱飞。

这是敌人的信号枪。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ldo;怪不得师长说，人生难得看到这样的场面。

&rdo;他正这样想着，路头上有人喝问着口令，周太福站着把口令说过了。

接着有人问哪一个，他道：&ldo;参谋处的勤务兵周太福。

&rdo;那人笑道：&ldo;老周你听得出我的口音是谁吗？&rdo;他道：&ldo;是第一连的王连副。

&rdo;那人笑道：&ldo;我是运输连排长刘志超。

&rdo;周太福道：&ldo;哦！

刘排长，你亲自向长生桥送子弹吗？我们一路呀。

&rdo;走近去看时，炮火光照着刘排长站在石板路头上，旁边有七八名弟兄扶了木杠把子弹箱子放在地上。

刘排长道：&ldo;老周，你就是一个人吗？&rdo;他道：&ldo;我是传达公事，当然是一个人，排长你看这是多热闹的场面。

&rdo;刘志超道：&ldo;的确，我和日本鬼子打过几回仗，没想到在常德这地方，这样大干一场。

走吧，前方等着子弹呢。

&rdo;于是周太福跟刘志超在前走，后面几个扛着子弹箱随着走上来。

他们借着炮火之光，看那面前路上的石板，一块块地接连平铺着，齐fèng看得非常地清楚。

周太福为了加快步伐起见，每步路都跨着两块横铺的石板。

刘志超见他不作声，因道：&ldo;周太福，你为什么不说话，心里慌吗？&rdo;周太福道：&ldo;心里慌？那算什么角色！

我在这里数着石板走路。

&rdo;刘志超打了个哈哈道：&ldo;真有这事，那为什么？&rdo;周太福道：&ldo;为得快些，我带着公事呢，当然是很要紧的命令，所以我得赶快走。

&rdo;刘排长道：&ldo;好！

你是个好兄弟。

师长说过，打仗的第一个要点，就是每个人要视死如归，达成任务。

只要视死如归的精神，达成任务是很容易的。

&rdo;周太福道：&ldo;怎么叫视死如归？&rdo;刘志超道：&ldo;那就是说，看着死像回家一样。

&rdo;周太福道：&ldo;这没什么，我行。

&rdo;说时，一个炮弹呜的一声，带了火光由头上掠过。

他照例是看着两块石板一步，继续地向前走。

刘志超心中暗想，这家伙倒真有一股子干劲。

于是大家很快地赶到了长生桥。

李参谋和第一营营长张庭林，都在碉堡的营指挥所里地面上坐着，接过公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