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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再说他是妻兄,为了顾全师娘的面子起见,也不能不敷衍他,所以宋炳南常到姚家来,姚家却是很客气地相待。

这时,春华面孔黄黄的走到堂屋里来,老远地站着,就叫了一声舅舅。

宋炳南正捧了水烟袋架着腿和宋氏说话,并不偏转头来,却是斜转了眼珠,向春华瞪着。

同时宋氏脸上冷冷的,鼻子里似乎哼了一声。

春华心里倒不免冷战了一阵,只得沉住了气低头站着。

宋炳南道:&ldo;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rdo;春华看这情形,是有些不善,可是也不敢违拗舅舅的意思,只好慢慢地移着步子,走到他面前站着。

炳南将吸的一袋水烟,赶快吸完,吹了烟灰,一个手指,到烟丝盒子里去不断地掏烟,这就向春华微瞪着眼道:&ldo;姑娘,不是我作舅父的人,要管你的闲事。

可是你父亲身体不好,你第一就要加倍的小心,让他心里更痛快些,那比树皮糙根吃下去强。

你当然知道你爹的这病,是怎样得来的,你反躬自问,怎不应当盼你爹早占勿药。

可是你并不体谅到这一层,反是……&rdo;

他说到这里,见宋氏的脸,更是沉下去了,他就把烟丝在烟筒子上按住,吹着了纸煤,吸上了一袋烟,然后微笑道:&ldo;你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小德出入吧?诗有云:墙有茨,不可扫也。

&rdo;春华不等他说完,突然地红了脸道:&ldo;舅舅,你怎么引这一章诗来说我?我便是依你的话,有点小德出入,也不至于到这章诗所说的地步,这话有点不通。

&rdo;他说到这个,宋氏是莫名其妙,只有睁了两只眼望了他们。

宋炳南将水烟袋放下,一拍大腿道:&ldo;什么?你说我不通!

新淦县举人进士,哪个不说我是一个名童?便是你父亲,乡试荐卷有两次,说到做文章,他有时还请教我。

到了你这里,我会说不过去!

你既知诗达礼,你怎么有那钻隙相窥的事。

我引的这诗,可是说中苒之言,不可道也。

中苒是说家门以内,请问你的事,是可道不可道?&rdo;他说得浑身直抖,这气就大了。

宋氏这算明白了,是女儿说着哥哥文章不好。

心想,文章多好也换不了一升米吃,哥哥又何必气成这个样子。

但是也不能不和他帮着说两句,于是向春华喝道:&ldo;你这个丫头还了得!

怎么敢说舅舅文章不好?&rdo;春华偏了脖子道:&ldo;有理服得祖太公。

舅舅说我家有中苒之言,这话我为了我父亲的一世文名,我不能不说一句。

好在《诗经》也不是我一个人念过。

可以再请一个人来评评这个理。

&rdo;宋炳南指着她道:&ldo;这还了得!

这还了得!

&rdo;春华本想再辨两句,但是恐怕闹得父亲知道了,会给他又添上一场病,只得默然退走。

宋炳南气得站了半晌,说不出话,自然,还是坐下来抽水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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