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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他唯一比较可以容忍的是银柳……
陆亚卓的确是在熟睡的模样,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脚被用石膏固定,纱布绑好,吊在床上。
看起来有一点滑稽。
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难得看到陆亚卓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又走近了一点。
再近一点。
再进一点……
直到我可以仔细的看清,陆亚卓有点苍白的皮肤,长长的,微微抖动的睫毛,紧抿的嘴唇。
他在梦中无知无觉,我在梦外感慨万千。
长长的叹息一声,我在他的病床之旁极为小心的坐下,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睫毛。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我会趁着他闭眼小憩的时候用手拨弄他的睫毛,一边嘀咕,连睫毛都比我长,太不公平了……
他开始常常因此醒来,然后会带着被打扰的不快,面色阴沉的看着我。
严重的时候,会直接弹我额头。
到后来他逐渐习惯,不容易醒来。
我却少了乐趣,之后干脆不碰了。
如今再见,我居然又……
苦笑一下,我缩回手,猛不防却被人拉住手腕,而我整个人也因为拉力而往陆亚卓身上扑去。
陆亚卓!
脑中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喊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的伤!”
“伤在腿上。”
陆亚卓简单回答,三言两语,的确是他的风格。
可是那语气分明不是平静无波的。
反而像是辗转千里,途径无数黑夜与黎明,死亡与希望的流浪旅人,终于达到目的地。
我就这样愣愣的被按在他的胸口,鼻间充斥着他熟悉的味道,以及陌生的药水味。
我和陆亚卓时隔五年的第一次对话,居然是这样的,仿佛我和他,只是一个不小心走散,然后没多久遇上。
两人之间,仿佛毫无间隙。
但这怎么可能呢?
哆哆嗦嗦半天,我才说:“你,你怎么忽然醒了……”
“其实每次你弄我睫毛的时候,我都会醒,到后来,只是装睡而已。”
陆亚卓云淡风轻的说。
我发现我这两天泪腺格外发达,比如此刻我眼中似乎又有湿意,我咬了咬唇,发声:“亚……陆先生,你先放开我。”
陆亚卓反而加重手中力道,似叹息一般道:“深深……”
我被这句“深深”
弄得心慌意乱,同时走廊里响起了明显是周女士的脚步声,我吓了一跳,于是伸手使劲一推。
陆亚卓到底是病患,脚被吊着,纵然力气大,也还是被我推开。
我刷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横冲直撞的开了门,刚好和门口准备进来的周女士面对面撞了个正着,她撑着眼睛看我:“深深?”
那个助理也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估计她刚刚躲在外面倒是没听见什么,毕竟我和陆亚卓声音都不大,但是看我这样子,也不知道她会联想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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