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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的手机出其不意地震动起来,颂然的神智瞬息清醒到极点。
他飞快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黑底白字标着&ldo;贺致远&rdo;,忙对老太太说:&ldo;我接个电话。
&rdo;
老太太:&ldo;哎,你接,你接。
&rdo;
说着往旁边退了两步。
颂然捧着手机,手指止不住哆嗦,滑了三下才把界面滑开:&ldo;贺,贺先生?&rdo;
&ldo;颂然,是我。
&rdo;
隔了十几个小时,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终于再一次响起在耳畔,大约是因为距离近了,吹得他的耳朵一阵暖:&ldo;你到幼儿园了吗?&rdo;
&ldo;到了到了。
&rdo;颂然踮起脚,转头环顾四周,&ldo;我在皋兰路的大门这边,你呢,也快到了吗?&rdo;
&ldo;那边停车位不多,有点挤,我们换个地方见面怎么样?&rdo;贺致远提议道,&ldo;你往西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看到一家挂布帘的茶屋停下。
&rdo;
&ldo;好!
&rdo;
颂然雀跃地向老太太道别,高举右手挥了挥,接着转身一溜儿小跑起来,脚步轻快得如同踩着云和风,踏扬了一地落叶。
贺致远与他约定的地方是一条长街,左右步道各栽了一排法国梧桐,两侧是旧式老洋房,围墙灰白,栅栏间有斑驳的锈迹。
阳春四月,新生的梧桐翠叶一簇一簇堆满了枝头,高大的枝干在头顶交错成网。
阳光像是洒在浓荫里的碎玻璃,亮闪闪的,沿着街道一路铺过去,给幽静的长街添了一些光亮。
在不远处的下一个街口,坐落着一间朴素的小茶屋。
半墙爬山虎,一帘紫藤花,胡桃木招牌下悬挂着一块青灰色布帘,上书一个典雅的&ldo;茶&rdo;字。
&ldo;我看到茶屋了,你在里面吗?一楼还是二楼?&rdo;
颂然跑得急,找到了目标才喘着气停下来,努力探了探脖子‐‐茶屋里光线幽暗,透过窗玻璃看不清内景。
&ldo;抱歉,我还在路上,过一会儿才能到。
&rdo;贺致远不紧不慢地说,&ldo;茶屋附近有一座公交车站,看见了吗?&rdo;
公交车站?
颂然视线一转,果然发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站。
它真的太不起眼了:木头棚,玻璃墙,一米宽的矮凳只能并排坐两个人。
告示栏上插了一块绿白相间的车辆信息牌,其余都空着,说明仅有一趟车经过这儿。
它本身就小,再被茂盛的爬山虎和紫藤花一挡,几乎消隐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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