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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刹那间,他突然猜到阮情要说什么话。
而阮情果然开口,惶惶然地问:&ldo;王爷只喜欢我?&rdo;
赵杀浑身发颤,木愣愣地看着露在花影外的一角红衣。
满眼的红,是他颠倒混乱无凭无据的梦,是殷红花下唱旖旎小曲的人。
阮情似乎笑了,颤声笑着问他:&ldo;那么……是最喜欢我?&rdo;
赵王爷猛地回过神来,脱口而出:&ldo;是,我最喜欢你。
&rdo;
这话当然是假的,只是赵杀仍记得那夜噩梦醒转、寒风穿胸之痛。
他仍记得前世纠葛中,自己似乎极后悔,没有说这样一句话。
哪怕今时今日,赵杀早已猜到,自己当初那二十斤的情爱,是工工整整地匀分给了四个人。
但只要他口风紧些,咬死不松口,有谁会知道?
阮情听到这话,原本急促凄惶的呼吸声竟然慢慢变稳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柔声笑了出来:&ldo;王爷又在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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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杀万分惊怒,刚想冒着打诳语的重罚争辩几句,就看见阮情站起身,从花影下走了出来。
短短数月未见,阮情高了许多,与他相差仿佛,双肩也非原来瘦窄,而是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虽然仍长发半绾,但那容貌不再雌雄莫辩,而是艳丽中掺着俊美。
红衣穿在他身上,已经尽数化作妥帖的风流。
赵杀先前待他,多多少少掺着对后辈的照顾宠溺,如今对着这样一张脸,耳边却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阿情长大了……原来是这个模样?
一年之前,赵王爷尚能以严师自诩,目不斜视地为阮情讲解血池放血之谜、算黑白无常相逢的时辰,要是放到如今,只怕双目稍稍对视,就已魂为之荡,魄为之夺。
随着阮情步步逼近,赵杀连耳根都泛起血色,本想说几句唐突的话,夸一夸他灼灼的色相,那人却停了下来,隔着半丈,极轻地问了一句:&ldo;王爷可愿给我一件值钱的东西?&rdo;
赵杀还未听懂,人就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他四下摸了摸,身无分文,只有头上玉冠能值些银钱,于是两下把金簪拔出,玉冠除下,统统塞给阮情,又趁着夜色昏黑,拿手胡乱捋了两把乱发,想盖住包扎伤处的白布。
可惜阮情并不多看他一眼,默默接过头冠后,就随意拢入袖中,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要提起何事,赵王爷恰好也想起一桩要事,低下头在装满奇花异糙的袖袋中摸了半天,从一堆药材里,掏出一朵误装入囊中的地府野花,红着脸一并送给阮情。
玉冠金簪实属平常,可这朵花并非凡种,花生重瓣,片片嫣红,还随他跨了阴阳生死,阿情见了,多少能消消气吧。
阮情从未见过这艳丽奇花,犹豫半天才伸手接了,捏着那朵花,仿佛不知该塞在何处,只得久久地捏在手心。
赵杀直到此时,终于想起来问:&ldo;阿情,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rdo;阮情长睫一颤,人却不肯说话。
赵王爷好奇心起,连问了几声,催得急了,阮情这才狠下心来,挤出凉薄的笑意:&ldo;我自然是‐‐&rdo;
他原想说,我自然是当做嫖资了。
阿娘说过的,如果遇上哪个人,愿意不收他的银两钱财,也与他欢好,那就是心上人了。
他在回府之日,曾经把明珠跟玉簪还给了王爷。
如今王爷既然负了他,理应要收回嫖资,另寻一位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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