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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大的伤口,当初救治本就是凶险,如今还要将伤口剜得更大。
方大夫倒是下得去刀,可路家主却未必承受得住,何况就算他承受得住,伤口想再愈合也不容易。
总的来说,这就是个九死一生的局面,方大夫之前不当着路以卿的面说,也是怕她接受不来。
而等现在话说开了,方大夫忽然又觉得瞒着路以卿不好。
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路家的继承人,这样的大事瞒着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现在说会将人吓着,可瞒下去直到再也瞒不住,难道就不会将人吓着,顺便还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吗?
方大夫只是个大夫,本不该掺和这些。
可他在路家多年,也算是看着路以卿长大,看着她发病失忆的,最后到底忍不住劝了句:“少夫人,这事恐怕不能瞒着郎君了。”
沈望舒垂眸沉思,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攥紧,一时也有些难以抉择——若是从前,她肯定无法瞒着路以卿,有事也会主动与她商量。
可现在对方刚失忆没几天,跟张白纸也没多大差别,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而且每回失忆后,路以卿总表现得谨慎过头,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她对她又如何信任?
说来说去,还是失忆惹得祸,也让沈望舒陷入了两难。
而就在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下药的事先别说。”
沈望舒和方大夫闻言双双回头,却见床上的路家主不知何时竟是醒了。
虽然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像个死人,说话的声音更是虚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断气,可人醒了,总是让人振奋的。
惊诧后先回过神来的是沈望舒,她赶忙来到床边,问道:“您醒了?您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别急着说话,先让方大夫帮您看看。”
路家主闭了闭眼,攒半天力气说了那一句,现在也没力气说话了。
方大夫倒是很自觉,沈望舒刚让开便凑了过来,而后一番诊脉查看,结果也没得出什么好消息。
路家主的状况依旧不好,高热未退,虚弱不堪,只是人醒了而已。
片刻后,方大夫与沈望舒对视,两人眼中凝重都未有半点消退。
不过路家主醒了,之前也开了口,倒也算帮两人了结了一桩纠结——路以卿那里不用太瞒着了,路家主的伤势情况尽可以与她说,不过有关于路家主是遭人暗手这件事,还是暂时瞒着她。
沈望舒明白路家主的考量,因为对方也对路以卿失忆的事心知肚明,说多了也没用。
又过了会儿,沈望舒开口:“方大夫,父亲醒了,你之前开的药方是不是需要调整?这会儿药应该也熬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需要去看看?”
显然,沈望舒这话是在支开方大夫,后者闻言迟疑的看向了刚醒的路家主。
路家主此刻虚弱至极,但强撑着神智倒是清醒的。
见方大夫看来,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示意他可以离开。
而事实上沈望舒突然开口,也是他授意的。
方大夫见状再没什么疑虑,答应一声后,果然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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