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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ldo;但勉强称得上&lso;人&rso;吧。

&rdo;我笑了。

&ldo;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发生什么了吗？&rdo;南希凑近，问：&ldo;你放火烧了史塔西大楼，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美国人的前提下，阿尔，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后怎么面对亨利的责问，上面的人为了维持那所谓的外交关系会怎么处罚你？&rdo;

我保持微笑，懒洋洋地撇过头，望向舷窗外蓝金色的天际线。

&ldo;没关系的，南希，也许亨利早就知道一切了。

他那么聪明。

&rdo;这时，我才敢稍微想一想萨连科，可只是那样浅尝辄止地想一想，喉咙就像被掐住般说不出话，眼泪成串地就落了下来。

&ldo;比起因为同性恋罪去坐牢、叛国罪被枪决，弄丢了两条鱼的罪名，实在要小太多了。

&rdo;我挤出笑容，用此话来宽慰自己。

&ldo;你们的事暴露了吗？&rdo;南希难过地问。

我点了点头，装作毫不在乎，甚至有点戏谑地说：&ldo;被举报啦。

&rdo;

&ldo;谁举报的？&rdo;

我闭上眼睛，不肯再说话，南希默默地等了片刻，说：&ldo;你和亨利有事在瞒着我，但我最终会知道的。

我会的。

&rdo;

南希离开后，我再也忍不住啜泣。

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得跟个孩子一样，面朝舷窗，我盯着那像鲸类的曲线般圆滑的、透着诡谲的玫瑰色光芒的天际线，死死咬住散发消毒水味和仓库味道的被单，抖得像个筛子。

直到飞机降落在迈阿密，我才勉强调整好情绪。

在走出机舱迎接这热带阳光的刹那，我抬起头，被烈日毫不留情地灼痛双眼。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漫长的离别。

是的，我确信这只是离别，而不是永别。

比起45年后的那次分离后的消极，这一回我竟满怀希望，我认为自己会再次和萨连科重逢，尽管希望渺茫，但这种确信，就像确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风、存在水、存在阳光般那样，是理所应当的，不用去推理或者稍加思索的。

所以我还可以活着，即使流泪，也可以满怀希望地活着。

不要嫌弃我此时的絮絮叨叨，要像南希一样在我身边，你‐‐听故事的人，你不要忘记，你在长椅上留下的温度，你在漂浮永恒钟声的教堂广场前沐浴的夕阳，你在凝视我时露出的那虔诚、专注、这世上最珍贵、最稀缺的微笑。

你不要忘记，而我会给你我知道的所有，一样动人，一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对她的意义，对我的意义。

我并非决然摆脱虚无，但又无比承认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