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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陆悭诚父母都死了，有个兄长在国外，没什么亲人，因此往年两个孤独的人凑在一起过年。

陆悭诚是个硬汉，对关琼枝却有温情的一面，关琼枝把他当成兄长，电话那头陆悭诚说;&ldo;提前祝你新年快乐!&rdo;

关琼枝笑着说了句，&ldo;也祝你新年快乐!&rdo;

法租界方家花园

客厅里，灯火辉煌，麻将牌哗啦啦地响，方老爷方楚雄和太太、几个姨太太正在打牌。

另一张桌上，方家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拉着六小姐方琪和七少爷玩纸牌。

方斯年倚在沙发里，正出神，方家大少爷方斯文走过来，&ldo;四弟，怎么不去玩，过年了，大家热闹热闹。

&rdo;

&ldo;大哥怎么也不玩?&rdo;

方斯年端起一杯酒，方斯文也倒了一杯，兄弟俩坐在沙发上说话。

方斯文道;&ldo;今晚除夕守夜要守到天亮，你不去找乐子消遣，打发时间?今年买了不少炮仗，叫五弟领着孩子们放，过年还是孩子们高兴，我们已经没什么感觉，是不是老了。

&rdo;

&ldo;男人三十而立，大哥正当年，怎么能说老。

&rdo;方斯年淡淡地道。

方家兄友弟恭，方斯文性格温和，很有长兄风范。

那厢打牌的大奶奶笑着朝这边招呼，&ldo;斯文，你替我一圈，我走开一下。

&rdo;

方斯文过去，接过太太的牌。

方斯年放下酒杯，走去小客厅，拿起桌上的电话机，娴熟地拨了号，听见熟悉的悦耳的女声，心口温热。

放下电话机，趁着客厅人人都忙着，没人注意他，溜了出来，一出门，差点跟一个人撞上，那个人哎呦了一声，刚要骂人，&ldo;走路没长…&rdo;待看清楚，急忙改口，&ldo;四哥，你要出门?&rdo;

这个也要溜出家门的十八九岁的青年是方家五少爷，五少爷惯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胡混，花天酒地，今晚几个浮浪子弟勾着他出去，趁人不备，刚要溜走，就碰上四哥，他有点惧怕四哥。

方斯年着急走，没有功夫教训他，说了句，&ldo;过年注意分寸，别闹得太不像话了。

&rdo;

五少爷敷衍着答应两声，望着四哥走远了，抻着脖子看客厅里的人玩性正浓，脚底抹油溜了。

关琼枝吃着花生，拿着一本小说看，刚才隔壁宿舍的女生来叫她过去，她推说先睡一会，半夜起来看放烟花，那个女生捧来花生瓜子和糖果。

八点刚过，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关琼枝翻身下地，走过去，把手放在电话机上，停了一秒，电话哇哇响亮，好像不打算停歇。

关琼枝这才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男低音，&ldo;除夕准备怎么过?&rdo;

关琼枝故意说;&ldo;睡觉，如果能起来，站在阳台看放烟花。

&rdo;

留在学校的同学，买了烟花。

&ldo;半个小时后在学校门口等我。

&rdo;

没等关琼枝说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方斯年已经把电话撂了。

半个钟头后，关琼枝穿着大衣戴着一条红绒线围巾，站在学校大门外，除夕夜，满街的红灯笼，驱散冬季夜晚的清寒，使人心底徜徉着温暖。

两辆黑色汽车从街头雾蒙蒙红光中冒出来，两道雪亮的光柱照在关琼枝身上，汽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清晰刺耳的声音，汽车停在关琼枝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