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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3页）

她划一下，星月就波动着抖碎了;等水面平静下来，她又把星月划碎……&ldo;怎么办好啊?&rdo;春玲心里烦躁地想道，&ldo;论情意，我对儒春深些，和儒春又从小就有了根线;可是，孙若西比儒春进步，他能去参军!可是他棗儒春，&rdo;春玲气恨起来，&ldo;连民兵都不参加，哪会上前线?人好人坏政治第一条。

他不高兴是自己找的，活该!&rdo;　　春玲把牛牧饱送给牛主棗玉珊家里。

玉珊她哥参了军，家里只有个寡妇母亲。

父亲是被日本鬼子&ldo;扫荡&rdo;时打死的。

玉珊是村里最有名的尖嘴闺女，都说死人也能叫她逗活了。

有次演戏她扮了个只说三句台词的角色，不料上得台来，她讲起来没完没了，把主角闹得开不了口，观众实以为她是主要角色了，还鼓掌赞扬玉珊演得好……春玲来时玉珊在剧团排戏还没回家，她和玉珊母亲聊了几句就往家走。

回到家时，见明轩伏在炕桌上写参军运动的标语，明生在一旁磨墨裁纸帮哥哥的忙，父亲就着灯光看报纸。

振德小时跟念过几天私塾的爷爷识过一些字，当干部后为工作需要，又跟孩子学些字，也曾上过成年人的冬校，至今能看懂一般信件的大意和写简单的通知、便条。

每次来了报纸，振德都挤时间看看，但不能默读，要象唱老书一样拖着腔念，听起来使人发笑;不过他的孩子已听惯了父亲的&ldo;唱报&rdo;，不再笑了。

报纸上有许多振德不认识的字，好在报纸很通俗，不认识的字也大半能溜下来，能了解个基本意思。

因为他眼睛不好，头紧靠在灯上。

春玲见父亲的头发茬被灯火烤焦了，忙说：&ldo;爹，你把头抬，烧着啦。

&rdo;　　&ldo;我说有股味呀!&rdo;明生哈哈地笑了。

　　明轩辍笔，认真地对春玲说：&ldo;姐，你给我预备副背包带!&rdo;&ldo;要它做么?&rdo;春玲看着他严肃的面孔。

　　&ldo;二哥要去参军。

&rdo;明生回答。

　　&ldo;参加革命!&rdo;明轩加重一句。

　　&ldo;参军?&rdo;春玲笑了，&ldo;你够格吗?&rdo;　　&ldo;怎么不够?&rdo;明轩挺挺胸膛，&ldo;爹答应我啦!&rdo;&ldo;是吗，爹?&rdo;春玲转向父亲。

　　振德翻了一下《群力报》，说：&ldo;是。

儿子参军，我当指导员的拖后腿，那还象话吗?&rdo;　　明轩得意地说：&ldo;去年参军大会上，我打头一炮，往台子上跑……&rdo;　　&ldo;对，哥!还有我哩!&rdo;明生炫耀地补充道。

　　&ldo;你?&rdo;明轩感到身份降低了，瞪弟弟一眼，&ldo;你怎么能和我比?连台子都上不去，还是人家区长抱你上去的。

&rdo;&ldo;对，哥!&rdo;明生不知人家的意思，&ldo;那台子高，我用力也窜不上去。

我赶不上哥，你是别人拉一把，自己爬上去的。

&rdo;春玲和父亲都忍不住笑了。

　　&ldo;住口吧!&rdo;明轩脸涨得通红，向弟弟喝斥一声，又对父亲、姐姐说：&ldo;上次不要，这次行啦!我十三岁啦。

&rdo;&ldo;还没过生日。

&rdo;春玲提醒他。

　　&ldo;这个无所谓，&rdo;明轩翻了下白眼，&ldo;我说十七或十八，自然也没人知道。

他们不批准我么，嘿，我就说，俺爹是指导员，他说我行，保证当好兵!&rdo;　　振德笑了：&ldo;你爹有这末大权力，早批准他自己啦!&rdo;&ldo;那是为你年纪大，四十多岁啦，胡子再怎么剃也认得出来。

&rdo;明轩反驳道。

　　&ldo;爹，&rdo;明生又插嘴了，&ldo;我给你出个办法，你一气剃三遍胡子……&rdo;　　&ldo;好啦，小军师，别叫爹脸红啦!&rdo;春玲笑着用手捏着明生的脸腮，又对明轩说：&ldo;可别乳毛没褪想着飞，哪有十二三岁的战士呀?军队不是小学校，要打仗!&rdo;　　&ldo;唉!&rdo;明轩丧气地拍着头，&ldo;我为什么不早出生些年?打日本鬼子轮不上份，眼看蒋光头又等不上挨我的揍了。

咱对革命没贡献，将来吃起饭来，多亏心啊!&rdo;　　振德安慰儿子道：&ldo;打完反动派还要建设新中国，到共产主义社会还要出大力。

孩子，不用发愁，你们为革命尽忠的时候还多着哪!&rdo;　　春玲有话要和父亲说，见弟弟在眼前不好启齿，心想等把事情办妥再对父亲讲吧。

于是，春玲告诉父亲，说她到剧团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临出门时，她看着标语问明轩：&ldo;怎么不找孙老师帮着写?&rdo;　　&ldo;谁不找来?&rdo;明轩答道，&ldo;开始他说要排戏，后来又说有什么要紧的事，谁知他有什么样的要紧事!&rdo;　　孙若西把钢笔摔出手，将信纸搓成团，狠狠地丢到墙角落，推开椅子，急步地徘徊起来。

　　来山河村任教不久，孙老师就看上了春玲的美貌。

可是苦于没有接近她的机会，心里很着急。

算走运，他会拉胡琴，在剧团里他可以饱看春玲的姿容了。

但孙若西不敢放肆，甚至想趁帮她化装时摸她一下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