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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陆庸气道:“天真,无知,书生意气!”
陆璘缓声道:“那父亲又是什么呢?老道,圆滑,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庸脸色越发难看,向来温和的性格也被他激怒。
陆恒无奈道:“新政受连累的人够多了,有王相公他们就够了,你还年轻,万众瞩目中站到如今的位置,为何要平白将自己陷进去?最主要是没有意义,就算你去努力,也斗不过太后与赵相,不会改变结果。”
陆璘看向父亲陆庸,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所以我希望父亲能出面……若父亲愿意仗义直言,替老师说话,老师极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陆庸肃色道:“你把为父看得太高了,为父费尽心力,也才能保住你,可你却不当数,一意孤行要去陪葬!”
陆璘无言,不知还能说什么。
这时陆庸道:“从明日起,我便替你称病告假,你就好好待在家中,别去院殿,等过了这段再说。”
陆恒也诚恳劝说道:“子微,我的才学不如你,三弟更是无才也无志,做个闲职,你是我们三人中最出众的,陆家的门庭将来便靠你来支撑,你又何苦现在把自己折进去?你若有难,竭尽全力保你的不是父亲么?为你忧心劳神的不是母亲么?你就不想想他们?”
陆璘不再说什么,沉默着回了清舒阁。
没多久,母亲陆夫人却来了,在他面前哭了好半天,劝他听父亲兄长的话,不要糊涂,若他有什么事,做母亲的便也活不了了。
陆夫人走后,陆璘独自在房中坐了许久。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他也未用晚饭,却让绿绮送来了酒,开着窗,吹着夹着冷雨的风,一杯一杯喝酒。
施菀来时,他已喝了足足一壶。
绿绮得知施菀是拿香来,便直接将香在房中点上了,悄悄和施菀说,谁也劝不住他,若是闻了香能睡就好了,省得再喝下去。
绿绮离开后,施菀在一旁看着陆璘,满眼心疼,却不知能怎么帮他。
隔了一会儿,陆璘似是看见了她,冷声道:“不必劝我,我能安静坐在这里,已是用尽全力,你们还要我怎样?”
“我知道……”
施菀连忙说,小心走近他道:“我不劝你,我只是……”
“只是心疼你。”
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陆璘又喝了一杯酒。
他侧着头,静静看着窗外,冷风细雨扑洒进来,吹乱了他的发丝,让他如玉的脸上多了几点水珠,如此冷冽,如此俊美,又如此让人怜惜。
她站了片刻,忍不住道:“夫君是想做一件对的事,可所有人都觉得夫君是天真,是书生意气,就连父亲和大哥也如此认为。”
陆璘看向她,问:“你为什么说,是一件对的事?”
毕竟所有人都说是错的。
施菀说道:“夫君为了社稷,要坚持自己的政见,要救尊敬的师长,而不惜牺牲自己,难道不是对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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