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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这一刻呈现出的令人惊异的力气,与此前宛若行在云端的脚步迥异。
她们当然也打她,拧她的耳朵,扭她的手臂,用尖利的指甲去划她的脸,可是她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勇士毫不退缩,甚至没有流露一丝痛苦的表情。
很快,四面里涌来一群为淙淙助阵的女人。
这些平日里神情漠然、看不出与淙淙有什么交情的女人,竟然都兴奋得好似被抽动的陀螺。
淙淙就是一根有号召力的鞭子,她能让这世界围着她团团转起来。
那几个和淙淙争夺的女人寡不敌众,很快便败下阵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抢到衣服的女人走到淙淙的面前,将裙子递给她。
淙淙很从容地接过,自始至终,她没有擦过一下脸颊上流下来的血。
女人们四下散去,淙淙亦无需向她们道谢,仿佛这是发生过许多次的事,人人都习以为常。
淙淙迎面走来时还向春迟扬了扬手上的裙子,一切都非常明艳,女孩笑中的眉眼、脸颊上慢慢凝固的血,以及她手中的衣裙。
女孩在春迟的面前站住,未等气息平顺,就说:
“给你。”
“给我?”
“嗯,给你的。
紫色很适合你。”
裙子落在春迟的手上,轻得好像一只小鸟;她用力抓紧它,生怕一不留心,它就会飞起来。
春迟非常惊讶。
她很快变得不安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指,帮淙淙擦拭脸上的血。
有几处伤口,抓破的表皮已经脱落,裸露在外的嫩肉不断涌出血来。
春迟看着鲜血犹如愈演愈烈的火焰一般蔓延,心中一片慌乱,只是徒劳地不断擦去伤口四周的血。
在失去记忆后,淙淙是第一个对春迟好的人,但这种感觉并不像春迟想象的那样美妙。
由于对过去一无所知,春迟时常会感到无助。
那时她多么盼望有人能够走近她,疼爱他。
可是淙淙脸上的伤口那样灼目,令春迟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无法还给她什么。
淙淙是个野姑娘。
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住在潋滟岛上。
有时在岛上的天主教堂里寄住,有时到难民营里混日子,谁也不知道她明天在哪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的影踪一定有许多人想知道。
因为她是一只太美丽的动物,令整个森林里的鸟兽都黯然失色。
春迟也许应当感到幸福,因为这只最美丽的小兽栖落在她的身旁,日日夜夜与她为伴,这是多么值得羡慕的事。
淙淙的确很依赖春迟,夜晚睡觉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爬到春迟的床上来,抱着春迟:“睡吧。”
说完,淙淙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热带的夜晚,虽然有海风,仍使人觉得燥热。
淙淙睡着了也很不老实,仿佛在被子里游泳似的,四肢摆动,呼吸很深,嘴巴也张开协助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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