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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没有记起他,与布布聊完天就挂了电话,压根不记得布布身后还捎带着一截小尾巴。
说一句话也好啊,哪怕……哪怕就叫声名字呢。
颂然砸了一记枕头,腰一软,仰面翻过来,有气无力地平摊在了床上。
他以为比起雇主与保姆的关系、邻居与邻居的关系,自己与贺先生多少有那么点儿不一样。
他喜欢每天与贺先生闲聊,便以己度人,幼稚地认为贺先生也同样喜欢与他闲聊,以至觉得每晚的爱心电话,一半是给布布的,一半是专门给他的。
原来……那仅仅是雇主对保姆的礼貌问候吗?
不想承认。
因为倾注了多余的感情,所以这样一厢情愿的在乎,颂然耻于承认。
下一秒,枕底的手机及时震动了起来。
颂然像被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倏地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
黑暗中的屏幕亮得刺目,他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忍着想吐的冲动看向联系人姓名。
贺致远。
这三个字如同一根拴在腰间的绳索,瞬间将他拽出了深渊底部。
颂然心中大石落地,放松地闭上眼睛,手机随之落回枕边。
悲喜一起一落,被唤醒的委屈来不及散去,令他眼角微湿,喉咙哽咽,接通了电话也不敢开口。
静谧之中,因感冒而粗重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ldo;颂然?&rdo;贺致远低声问,&ldo;你还好吗?&rdo;
&ldo;……&rdo;
颂然不语。
贺致远顿了顿,又问:&ldo;我吵醒你了?&rdo;
颂然这才恹恹地答了一句:&ldo;没有。
&rdo;
&ldo;你听上去不太有精神……烧还没退吗,很难受?&rdo;
&ldo;也没有。
&rdo;颂然听着他关怀的语气,周身一阵暖流淌过,不自觉往上勾了勾唇角,把被褥抱紧些,说,&ldo;贺先生,我挺好的。
&rdo;
说完还是憋了一口闷气,就问:&ldo;刚才你给布布打电话,为什么不找我啊?&rdo;
他的语气藏不住心思,贺致远一听,马上明白了刚才的沮丧从何而来,不禁低沉地笑了:&ldo;你为这个不开心了?&rdo;
颂然很羞耻,坚决予以否认。
贺致远就解释:&ldo;我问了布布,他说你还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rdo;
颂然一愣,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居然是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吗?那他之前烧糊了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ldo;不,不对!
&rdo;他努力从昏热中揪出了一丝矛盾,&ldo;要是这样,为什么现在还打给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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