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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道上的动静,此次来人不少。
陆鸢看看背着的简易箭囊,只剩六只箭了。
如果土蕃兵大部进入山林搜杀,他们根本没有活路。
“少主,道上好像打起来了?”
两个护卫走近陆鸢身旁说道。
“去看看。”
既然打起来了,说明来人不是土蕃兵,兴许是哪个官员的家兵赶了上来。
“我去看看,少主你们藏好。”
那护卫去了好一会儿没动静,陆鸢怕他凶多吉少,攥紧弓箭望着山下道路的方向。
过了会儿,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梳着大周男人常梳的发髻,不是土蕃辫发。
陆鸢微微松口气,仍是盯紧了那黑乎乎的脑袋,等他面容完全露出时,整个人都泄了劲儿。
“夫君。”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大声喊他,好叫他知道自己的蔽身之地,她只是忽然觉得疲惫,好像一根高度紧崩了太久的弓弦骤然松弛,软塌塌地想瘫下去。
但就凭这细微的动静,褚昉找到了她,让她瘫进了他的怀里。
“可有受伤?”
为便于行路,她穿着一身翻领窄袖袍装,梳着简单的男子发髻,因为方才的奔逃,她发髻已有些松动蓬乱,许是紧张害怕的缘故,脸色也有些煞白。
褚昉在一见到她时就粗粗打量了一遍,没见到明显的伤口,但见她瘫软下去,怕她身上有自己没有留意的伤口,虽是托着她,却没敢用力,生怕扯裂她的伤口。
直到陆鸢摇头,确定她没有受伤,褚昉才敢用了些力气抱她。
他身形挺阔,手臂托在她腰枝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形之下,想把所有伤害隔绝开去,叫她别怕。
他在扬州收到长安城破的消息,动用收缴上来的私钱募集了数百勇士北上,潜进长安城探过消息,知道他们已逃出长安城。
他夜以继日地追踪,总算没有来得太晚,总算她还在。
“阿鸢,我该带你去扬州的。”
他声音微微颤抖着,自责又后怕。
扬州之行虽然凶险,但是有他在,不会叫她一个人背着弓箭面对这些危险。
“夫君,母亲和五弟他们从小路走了,有我表哥领路,还有几个家兵护送,应该无碍。”
陆鸢缓了惊怕之后,将其他褚家人的去向细细告诉了褚昉。
“我没有跟着他们,是我做的不好……”
褚昉越发收紧了手臂,陆鸢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没办法再解释。
“你做得很好。”
声音从她脑顶落下来,沉而又重,染了浓烈的却又隐忍着的情绪。
他听她说过分散行路的计策后就知道她给自己选的是一条最危险的路,这路恐怕没人愿意走,可她义无反顾。
她或许没有那么把他放在心上,可因着做了他的妻子,便义无反顾担起了照护褚家的责任。
他就知道,她值得他奉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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