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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将感慨道:“这半年大伙都受苦了,中原有句诗叫什么来着,守得云什么月.....”
纪榛抢答,“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秦先生好学问!”
蒋蕴玉闻言哑然失笑,“林副将,你就别夸他了,他以前可是京都出了名的.....”
纪榛瞪着他,“你敢说。”
“我就说。”
蒋蕴玉挑眉,“京都出了名的.....糊涂虫!”
纪决看着二人又闹作一团,无奈道:“林副将见笑了。”
林副将哈哈大笑,“我见的笑还少吗?”
几人笑闹一番,士兵来报京都来信。
纪榛看着瞬间面色严肃的其余三人,慢慢收了笑脸,说:“你们去谈事吧,我先回营帐。”
他目送三人踱步前往军帐,方才的欢笑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愈到尽头,哪怕是胜大于败,如今紧要的节点,半点儿差错都出不得,笼罩在每个人心中的不安皆不减反增。
再有两日就是蒋蕴玉给出的最后时期。
若李暮洄背水一战,又该是怎样的凄惨光景?
纪榛来到关押沈雁清的营帐前,并未进去。
这一月下来,越是靠近京都,纪榛一颗心就越是惴惴,他不止一次劝过沈雁清快些想办法逃离,沈雁清应是应了,却始终没有筹划。
这其中考量纪榛自然不知——纪决既肯成全二人,沈雁清若想脱身,想必对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沈雁清偏偏不言明,受用纪榛明明为他心惊胆落却非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这样问纪榛,“若我走了,你我岂不是终身不能相见?”
纪榛答不上来,见他不肯离开,坐在一旁生闷气。
他就拉了纪榛的手将人搂到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当真片刻不能离。
“小秦先生可要进去?”
把守的士兵见纪榛站了许久,忍不住发问。
今日气候不好,天际雾沉沉的,早间还落了一场大雪。
纪榛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七上八下,又想到沈雁清不听劝,不大想搭理人,遂摇头往自己的营帐走。
吉安见他神不守舍,问:“公子,发生何事了?”
纪榛摸了摸堵了块石头似的胸口,闷声说:“我不知道.....”
“公子别多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纪榛也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可这种不安持续到夜间终于落了实。
这一夜下了极大的一场鹅毛大雪。
雪色里,军营遇袭,点了火的箭羽如流星落下,到处是火光与哀嚎声。
而惊慌跑出营帐的纪榛见着午间递给他酒,痛哭流涕喊着“回家了”
的士兵中箭后了无生息地躺倒在地。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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