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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晌,我又轻弹三下,仍没听到声息。
我奇怪起来,在窗格子上一推,那窗子并没闩住,应手而开,房中黑漆漆的,没瞧见什么。
我急于要跟她说话,就从窗里跳了进去……”
曹云奇听到此处,满腔醋意从胸口直冲上来,再也不可抑制,大声喝道:“你半夜三更的,偷入人家闺房,想干什么?”
陶子安正欲反唇相讥,苗若兰的侍婢快嘴琴儿却抢着道:“他们是未婚夫妇,你又管得着么?”
陶子安向琴儿微一点头,谢她相帮,接着道:“我走到她床边,隐约见床前放着一对鞋子,当下大着胆子,揭开罗帐,伸手到被下一摸……”
曹云奇紫涨了脸,待欲喝骂,却见琴儿怒视自己,话到口头,又缩了回去。
只听陶子安续道:“……触手处似乎是个包袱,青妹却不在床上。
我更奇怪,摸一摸那是什么东西,手上一凉,又觉柔软,似是个婴儿,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再仔细一摸,却不是婴儿是什么?只全身冰凉,早死去多时,看来是把棉被压在孩子身上将他闷死的。”
只听得呛啷一响,苗若兰失手将茶碗摔落,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
陶子安道:“各位今日听着觉得可怕,当日我黑暗之中亲手摸到,就更惊骇无比,险些叫出声来。
就在此时,房外脚步声响,有人进来,我忙往床底下一钻。
只听那人走到床边,坐在床沿,嘤嘤啜泣,原来就是青妹。
她把死孩子抱在手里,不住亲他,低声道:‘儿啊,你莫怪娘亲手害了你小命,娘心里可比刀割还要痛哪。
只是你若活着,娘可活不成啦。
娘真狠心,对不起你。
’
“我在床下只听得毛骨悚然,这才明白,原来她不知跟哪个狗贼私通,生下了孩儿,竟下毒手将孩儿害死。
她抱着死婴哭一阵,亲一阵,终于站起,披上一件披风,罩住了婴儿,走出房去。
我待她走出房门,才从床下出来,悄悄跟在她后面。
那时我心里又悲又愤,要查出跟她私通的那狗贼是谁。
“只见她走到后园,在墙边拿了一把短铲,越墙而出,我一路远远蹑着,见她走了半里多路,到了一处坟场。
她拿起短铲,正要掘地掩埋,忽然数丈外传来铁器与土石相击之声,深夜之中,竟然另外也有人在掘地。
她吃了一惊,忙蹲下身子,过了好一阵,弯着腰慢慢爬过去察看。
我想必是盗墓贼在掘坟,便也跟着过去,见坟旁一盏灯笼发着淡淡黄光,照着一个黑影正在掘地。
“我凝目瞧去,这人却不是掘坟,是在坟旁挖个土坑,也要掩埋什么。
我心道:‘这可奇了,难道又有谁在埋私生儿?’但见那人掘了一阵,从地下捧起一个长长的包裹,果真与一个婴儿尸身相似。
那人将包裹放入坑中,铲土盖土,回过头来,火光下看得明白,原来此人非别,却是这位周云阳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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