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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走了几步,跟阿婆并肩,搀了她一把,阿婆含笑望着她,碎碎念着,说她终于也有个自己的家了。
林杳没吱声,盯着自己脚下厚厚一层雪,而后突然听见阿婆冲街对面喊了一声。
她眼一抬,看见对面撑着伞站在树下的沈郁白,瘦白的手指从大衣宽阔的袖子里伸出来,黑色的伞面上沾了薄薄一层雪,青年眉眼沉寂,被斑马线两边的红绿灯给染得透亮,剔透的乌色瞳仁被照亮,沈郁白的视线在阿婆身上晃了晃,礼貌地微微颔首,然后就停在林杳身上,没移开过了。
他稍一抬手,冲她勾勾手指。
阿婆了然一笑,“那囡囡你先跟小白去,阿婆回家啦。”
林杳有些为难,偏头看着阿婆:“不行,我得先看着你安全到家。”
阿婆笑了几下,眼角卷出几道褶皱,佝偻的身子被小小的伞覆住,轻柔地推了她几下:“我又不是走不动了,一点小雪而已。”
红绿灯由红转绿,沈郁白跨过斑马线走过来,黑色伞面上的雪被抖掉一些,漆色的发尾沾上一点白,被他毫不在意地拂去。
“我跟杳杳一起送您回去。”
林杳摸了下耳朵,这人还不常这么叫她,乍一下听到沈郁白这么喊,她不由得有点没反应过来。
阿婆无奈答应下来,两人一左一右挨着阿婆走,林杳用伞撞了撞他的伞,疑惑着问:“你过来我这边的话,你家那边怎么办?”
沈郁白慢悠悠迈着步子,“他们都睡了我才出来的。”
小区里万家灯火都明艳如赤日,很多户人家一顿除夕团圆饭吃到现在还没完,楼底下还有你追我赶的小孩子在玩炮仗。
阿婆走到楼梯口后朝她俩摆手,示意自己到了。
林杳往后看了一眼,问他:“你没开车?”
他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我的胳膊暂时开不了车。”
林杳看见他的夹板都拆了,还以为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伞拿得有些不稳,天上盘旋落下的雪花降落在她的头发上。
沈郁白看见她的眼睛里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半张脸埋在围巾后面,耳朵被风吹得有些红。
青年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身后有小孩突然点燃了一个炮仗,炸得很响,楼上有熄了灯的户主拉开窗户训斥,说他们扰民。
“今天去你家?你家离得近。”
林杳被这声炮响炸得精神了一些,抖擞了一下精神。
沈郁白停在她身旁,低了眼,将她颈侧那一缕沾上雪的头发挑了出来,头发有些微凉,他的手在口袋里捂过,林杳感觉到脖子上覆来一层微弱的暖意,很轻地掠了过去,稍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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