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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鱼边叹息边回到院子,相隔大老远便看见门口仿若一尊小石狮子的身影。
他像是专门候着等她,甫一看见她的身影,眼眸似徒然地亮了,软声唤道:“阿娘。”
苏忱霁小步跑上前去,想要接过沈映鱼手中的木盆,被她躲了过去。
沈映鱼换了个方向,垂眸看着一旁的小人儿,笑着说道:“无碍,阿娘能拿得动。”
“哦。”
苏忱霁也未曾坚持,垂着眸,小步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竟然真的是去浆洗衣物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沈映鱼将木盆刚放在石礅上,身后的人就手快,拿起了里面装着的衣裳,几步上前踮起脚尖去晾。
沈映鱼见他晾个衣裳都还需垫脚,陈大娘讲的那句话,越发在脑中清晰着。
苏忱霁绷着雪白的小脸,垫脚晾衣。
忽然手背一暖,指尖划过手背的触觉一闪而过。
那是独属于女人指尖的柔软,带着莫名的激颤,从被触碰过的地方一路蹿出陌生的颤栗感。
他停下动作,目光落在被碰过的手背,神色浮起一丝莫名的晦涩。
身后的沈映鱼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接过他手中的衣裳,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道:“我来吧,你去玩会儿。”
沈映鱼晾衣裳,比小胳膊小腿儿的苏忱霁要快得多,几下就晾了不少件。
苏忱霁被拍至一旁,并没有如她所言出去玩儿,而是立在槐树下,冷眼觑着院中满忙碌的人。
树荫斑驳,偶尔有光俏皮地透过树叶,落在她的乌发,肩头,甚至是手腕上,线条奇怪而又理所应当。
将最后的一件衣裳晾完后,沈映鱼转身便看见立在树下的人,目光却先是被他的脚吸引。
如雪团儿般漂亮的少年,衣裳破烂却穿得整洁,然而趿拉着一双破烂得,可以窥见两三根脚趾的鞋。
衣裳也捉襟见肘,完全不合身。
沈映鱼蹙眉看了几眼,脑中突然浮起什么,转身回了屋。
待人走后,苏忱霁立在院中,脸上渐浮起轻轻讥讽,转瞬即逝。
想起方才她望着自己蹙眉的模样,他止不住地想笑,然而暮色沉沉的眸中,丝毫无情绪浮动。
那是什么眼神呢?
是心疼,还夹杂着愧疚,像是烂在骨子里的花,带着明媚的腐靡。
恶心得令人想要摧毁。
不知道她维持着那副表情,在污泥中腐烂该是什么场景?
“忱哥儿,进来一趟。”
清脆的女声响起,将他脑海中所想的东西打破,但他并没有应声,立在树下晦涩地盯着窗户看。
她这是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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