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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作品中,可能有批判,有暴露,有痛惜,但绝对不能没有致敬。
我们只能在无数据胼手胝足创造伟大生活伟大历史的劳动人民身上而不是在某几个新的和古老的哲学家那里领悟人生的大境界,艺术的大境界。
《平凡的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成为过去。
六年创作所付出的劳动,和书中那些劳动动者创造生活所付出的艰辛相比,不值一提。
但是,我要深深地感谢《花城》文学杂志社会及谢望新,《黄河》文学杂社及珊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部及叶咏梅,特别感谢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及本书的责任编辑李金玉,他们热情而慷慨地发表、播出和出版了这本书,才从书中的故事又回到了创造这些故事的人们中间。
生活咏叹调(三题)
小镇上
吉普车在咸榆公路上奔驰着。
车窗外过冬日苍茫的天际,玄黄色的山峦,以及悬崖上垂持看的奶白色的的冰凌……军微微前倾着身子,透过车玻璃扫视着黄土高原广漠的田野,两只眼睛的闪闪发光。
因为种种原因,他二十的没回故乡了。
走时是兵,现在已是一个现化的炮兵师的政委。
这多年,他一直生活在祖国绿莽莽的西南边陲,但梦里却常常是一片黄颜色……现在他又终于看见了这亲受的土地。
黄色永远是温暖的色调。
他此刻的心暖烘烘的。
故乡,你好,我回来了。
我就是那个小时候吊着鼻涕的狗娃‐‐大马河川卧牛沟高老大的五小子……&ldo;再有八十里路就到家了……&rdo;他对军分区派来送他的小车司机说,两只眼仍然贪婪地扫扫视着窗外的一切、一切……一切似乎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前面出现了一座小镇。
其实和一个大的村计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条短陋的街面而已。
他猛一怔。
我为什么一怔?他似乎在问自己。
你一定主记起了什么?
噢,是的。
他让司机把吉普车停在镇子对面的公路边上。
他说他要到镇子上走一趟,让小伙子等一下。
他下了车,走过那座小小的、老老的弓表石桥,来到了镇子上。
他先静静地立在街口,望着这地方,似乎在默默地向它致敬。
小镇,这是我。
二十多年了,你一定不会认出我是谁。
但我并没有忘记你,只不过那一切都属于过去了。
他把军大衣往紧裹了裹,迈着军人矮健的步伐穿过街面,向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座小学校。
他悄悄地立在校门口,胆怯地向里面瞄了一眼,脸上立刻不由自主地显出一种敬畏的神色,就像当年他第一次站在这里一样。
是的,二十几前,你来这里时,还是个孩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背着一卷缀补疤的铺盖,从僻远闭塞的大山里走到公路线上,躲避汽车像躲避怪物一样。
当你站在这校门口的时候,就像穿越过撒哈拉大沙漠的一个来自原始部落里的虔诚的穆斯林,站在取路撒冷的对殿前……唉,那时这学校其实是多么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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