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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是你？

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声，有些变形，但仍然可以听得清楚，确实是人的声音。

&ldo;你是谁？&rdo;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的声音同样空洞而虚无，象是从一个深深的井里发出来的。

‐‐真的是你啊。

那个声音远了一些，带着些期待。

我拼命地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人，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

&ldo;你认识我？&rdo;

‐‐原来你和我是一样。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笑。

我突然有种不快，道：&ldo;你到底是谁？&rdo;

向一个梦中的人物追问，这种行为的确很蠢。

也许，他可能是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任何人，然而我还是很愚蠢地问了出来。

灌木丛里发出了一阵细碎的摩擦声，他可能在不住地退去。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本来以为在梦中，这些阻挡都是不存在的，然而一些短枝却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站住了，大声道：&ldo;喂，你到底是谁？&rdo;

他发出了&ldo;吃吃&rdo;的笑声，只是，这笑声中似乎带着些嘲弄。

‐‐你不知道你是谁么？

梦中的人也会说出这种富涵哲学意味的话么？&ldo;我是谁&rdo;，这个问题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就想过。

那一年秋天，我的伯父去世了，那年我还是个小学生。

参加了葬礼回来，看着一地的狼藉，我独自站在穿衣镜前，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想到这个问题。

&ldo;我&rdo;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叫&ldo;秦成康&rdo;的人，现在还是一个小学生，慢慢地，他会长大，生、老、病、死，最后也会入土为安，这个人和&ldo;我&rdo;有关系么？如果秦成康是我，那现在在想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仿佛一个黑洞，在我那时单纯的脑子里纠缠了很久。

直到现在，我仍然在怀疑自己不是不存在，也许，秦成康是一个人，而&ldo;我&rdo;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读小学，读中学，读大学，然后背井离乡，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工作，为生活奔忙而已。

那这个&ldo;我&rdo;究竟是谁？

我默默地不说话。

那个人也没有说话，黑暗中，我又听到了那种啜泣声。

&ldo;你在哭？&rdo;

我鼓足勇气，终于又说了一句。

在这个噩梦中，只有说话才能让我不再迷失自己。

我刚说完，那种啜泣声又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笑。

‐‐我倒是想哭。

他低声说着，在黑暗中，我看到灌木丛里出现了一张黑色的脸。

这张脸几乎要融入周围的黑暗中，已经看不清轮廓了，就仿佛一块正在融化的黑色的冰。

可是，在这张脸上，我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ldo;温建国！

&rdo;我失声叫了起来，可是马上又怀疑自己的眼睛。

温建国已经好几次在我的梦中出现，但眼前的这个人几能用&ldo;妖异&rdo;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