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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急促的犬吠声后跟着人的脚步声,声音沉重,似有兵甲。
只听上面的人高声喊道:“国师,不好!
闻人院主给咱们指引的茅屋年久失修倒塌了,东口怕是进不去了!”
“来人分作两队,一队清理东口,另一队准备绳索,先护送我们从沙渚的天窗洞口进入!”
三人一听说茅屋颓圮,料想是袁彪见得来人,情急之下使出天生神力将茅屋推倒了。
想来他已然脱身去和闵少悛风成寰会合,才有大黄报信。
只是三人一时之间出不去。
杨昶两眼搜索地宫,正看见阶梯状通向更幽深地底的耳室,只是那里冷气逼人,湿气升腾,有水。
杨昶灵机一动,不顾得手上的伤,捻起碎陶片朝头顶打去,一丛苇草杆从那洞口缓缓落下。
杨昶捡起芦苇草秆,两头削作中空做呼吸管:“下水!”
晁醒慌张地道:“我不会泅水!”
“来不及了!”
“用嘴呼吸,捏住鼻子!”
两人将他拖入水中。
墓顶天穹顶的圆洞中传来火光和烟味,带铁钩的绳索当啷啷地放入,三人潜入水下的涟漪刚刚平息。
几人手持火把,嗖嗖嗖沿绳索降下来。
为首一人光头翳目,正是靳孝海。
他和东厂杀手落到地上,有点不耐烦地抬头对着头上洞口喊道:“通元国师,请移玉趾,屈尊下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银线白色袈裟的僧人,如仙人凌波般从空中降下!
他稳稳落在地上,众人目光皆瞩,只见他缓缓起身,额头正中一抹血色的篆文“山”
字,正如眉心花钿般衬着他的面貌。
他的面目难以描述,貌美而诡异,似老似少,似男似女,如同一尊超越了时间的大理石雕塑,本是诠释美,但因长久地浸泡在地狱的三途川水中,而散发出阴冷的寒湿之气。
而他的胸前,是一串人天灵盖骨磨成的念珠,他的手中,长指爪抓着一个包着纯银的人头骨骷髅法碗。
那人头骨天灵盖被掀开,露着空洞的眼眶,妖僧的手指正从那两处扣入。
他抬起阴骘的细长眼睛,眼神环顾地宫,薄薄如钩的唇角轻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伸开双臂,顶、面、胸三次合十,顶礼膜拜:“阿弥陀佛,弟子继晓,发愿再上三山。”
跟在他身后,绳索上簌簌坠下援兵如鬼众。
他伸出一只指爪干枯的手,指甲尖锐如鸟爪,搭在靳孝海身上:“孝海,佛陀大能。
尸陀林鬼众还在孽火之中看着你发下的大愿,不要告诉他,否则你和你父母在地狱之中,肠穿肚烂。”
他的眼睛如灼灼鬼火,杀人无数的靳孝海眼中的恐惧如冰碎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不敢露出对梁芳那般不屑的表情。
靳孝海幼年做过和尚,孝海就是他的法号。
是年大疫大饥,故而他舍身入寺,佛前发下大愿求父母病愈,最终还是只得他一人生还。
对于疫病的恐惧从小便深刻在他脑海。
人死前满身大疮疱、流脓水的惨状成为他最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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