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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钉在当场,大脑霎时停止了运转。
然而不过片刻,他又想起更为重要的事,僵硬地别过头去,问钟凯:“嘉……嘉言呢?”
钟凯不说话,目光几分闪躲,指了指人群的最里面。
傅宁砚身体转过去,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极速走起来,边走边扒开围观的人。
在那辆玛莎拉蒂旁边的地下,苏懿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双眼紧闭的苏嘉言。
她胸口处有有一道可怖的伤口,手边躺着一把染血的匕首,血迹从胸口蜿蜒而下,拖了一地。
傅宁砚僵硬地转了转头,往车里看了一眼——座椅上都是尚未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车门口……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突然“噗通”
一声跪在苏嘉言身前,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苏嘉言,却被苏懿行一把打开。
苏懿行抬眼盯着他,血丝遍布的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你别碰她。”
话音方落,苏懿行身后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人往傅宁砚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开口的声音却带着撕裂般的哭腔:“你害死了嘉言姐!”
“死”
字一出来,傅宁砚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周围沸腾的人声一瞬间飞离远去,他仿佛正处于绝对的真空,没有声息,没有光亮,没有温度,只有完全静止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找到自己嘶哑的声音,“我不相信。”
他伸出颤抖而冰冷的手指,伸到苏嘉言鼻前——这一次苏懿行没再出手阻止。
没有任何呼吸。
苏懿行将苏嘉言搂得更紧,他目眦欲裂,紧盯着傅宁砚,泪水翻涌如潮,他伸手从苏嘉言染血的大衣里掏出一张已被揉得残破不堪的照片,递到傅宁砚面前,“这是你的孩子,一尸两命,这个结果,你满不满意?”
一句话,霎时将傅宁砚推入黑冷无边的地狱,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伸出手,接过了那张B超照片,又是如何看着照片上那象征着心脏的小小白点。
在他身边,聂君君哭得气吞声断;在苏懿行后面,剧院的演员也在抹泪。
而黎昕仿佛站立不稳,被一个人搀着,神情恍惚,形容灰败。
看了一圈,傅宁砚又将视线移回到手里染血的照片上,耳边轰鸣之声持续不断,一阵一阵激烈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仿佛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心脏,蛮横粗暴地把它撕成了两半。
疼痛几乎贯联了每一根神经末梢,而他再也,再也无法发出丁点的声音。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苏嘉言。
她右边脸颊上有一道伤口,鲜血将耳畔的头发全部浸透。
而她没有被血弄脏的肌肤,仍然如净瓷一般白皙。
周围如此喧闹,而她却好似不受打扰一般,静静地,安然地沉睡着。
他瞬间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想起她在舞台上风流婉转的模样……霎时间,几百个日夜朝夕共处的片段飞速涌进他的脑中,距离撕扯着他脑中濒于崩溃的神经。
苏懿行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裹住苏嘉言的身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紧紧攥着照片却表情木然的傅宁砚,“你在乎什么,她就要毁了什么。
这张脸,这个孩子,甚至她自己……傅宁砚,这就是你的下场,”
苏懿行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永失所爱。”
说完,苏懿行便抱着苏嘉言,往后门走去。
其他人看了他一眼,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苏嘉言这边的人一时之间散尽,唯有地上的一摊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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