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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对胡适的民主自由的思想，不可作简单的理解。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研究系教授周质平先生，写过一篇论文《胡适对民主的阐释》，对胡适的民主思想有较为系统的概括与评价。

兹撮录如下：

胡适晚年，对民主一词下过一个简明扼要的定义：&ldo;民主的真意义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rdo;而这种生活方式，&ldo;千言万语，归根只是一句话，就是承认人人各有价值，人人都望可以自由发展&rdo;。

他又将这种生活方式归结为&ldo;一种个人主义的生活方式&rdo;。

个人主义，很多人都理解为利己主义，不是的，这是一种积极的个人主义。

用胡适的话说，就是：&ldo;你要想有益于社会，最好的法子莫若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成器。

&rdo;这是胡适一九一八年写的《易卜生主义》中的一句话。

胡适所说的个人主义的精义，可以概括为&ldo;独立自主，参与奋斗&rdo;八个字。

民主的生活方式，就个人来说，是独立的，是有充分个人自由的；但就整体来说，是参与的，是有一个共同理想的。

独立而不参与固然无法达成这个理想，参与而不独立，也会失掉个人的价值。

在民主的生活方式中，中国人所最需要的是参与而不党同，独立而不避世的精神。

胡适还说过，民主只是一个过程。

换句话说，民主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无论现在的社会是如何的民主，我们总可以盼望一个更民主的将来。

我们必须不断地在独立和参与之间努力奋斗，才能一天一天地让我们的生活方式接近民主的理想。

胡适谈民主时，常与自由并举。

在他看来，民主与自由是一物之两面，不容分割。

将民主落实到一个制度上时，胡适说这个制度&ldo;只是要保障个人的自由，使他不受政治暴力的摧残，不受群众压力的压迫&rdo;。

他又说：&ldo;民主的生活方式，在政治制度上的表现，好像是少数服从多数，其实他的最精彩的一点是多数不抹杀少数，不敢不尊重少数，更不敢压迫少数，毁灭少数。

&rdo;（《胡适手稿》）

&ldo;少数服从多数&rdo;是&ldo;参与&rdo;，而&ldo;多数不抹杀少数&rdo;是承认&ldo;少数&rdo;的独立。

这样相互尊重的关系是建立在对不同意见的容忍上。

五四运动前后，对中国思想界起过巨大作用的知识分子当中，始终主张民主自由的人并不多，胡适是这少数人中的重要一员。

在《胡适对民主的阐释》一文的开篇，周质平先生有一段话，可说是对胡适一生思想主线的概括：

胡适从他留学时代开始，直到1962年去世，半个世纪当中，民主自由始终是他思想中的重要成分，也是他坚持努力的一个方向。

终其一生，他确信民主自由是&ldo;眼前世界文化的趋向&rdo;，他从不曾因为世界政局的改变，而动摇过这个信念。

（《胡适与中国现代思潮》第2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