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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酒意渐消,思昙从床上坐起。
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回想白日经历,他隐约记得自己醉了酒,季舒云说了些他喜欢自己之类的话,最后怎么回府的实在想不起来。
他揉了揉晕沉的头,回想季舒云的话,男子也可以喜欢男子吗?疑惑之余脑海里闪过左宁的身影。
也不知左宁今日有没有好好吃药,身体如何,便下床去了左宁的房间。
左宁的房间早剪了烛,思昙借着月光来到床边,见床榻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稳,便如同前几夜那般悄悄在左宁床边坐了下来。
也不知何时,只要左宁的面容一映入眼底,思昙便舍不得从左宁脸上移开目光。
他安静地注视着左宁,一坐又是一夜。
几日后,内阁大学士季大人亲自上了太师府给自家小女儿提亲,说是想招思昙做上门女婿。
季大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如今年满十六,棋琴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且样貌品性在都城大家闺秀之中也是数一数二。
虽是入赘,季大人与左太师乃世交,不管如何衡量,思昙能取季大人之女乃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左太师当然没有丁点犹疑,不过答应之前要先征求思昙的意见。
思昙当然不同意,他从未见过季大人之女,儿子倒是见过,却嫌恶得不行。
先不说从未谋面的二人成了亲之后该怎样面对彼此,若他真取了季大人之女,不每日都得与季舒云朝夕相对,思昙光是想想就嫌弃得不行。
正要开口拒绝,却被左宁抢了先。
“不行!”
左宁道,他知道这一定是季舒云的诡计,没想到他为了得到思昙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若思昙真去了季府,那就成了他的妹夫,他难道要跟自己的妹妹抢思昙不成,如此荒谬之事就算思昙答应,他也一定要反对到底。
“思昙不能取季大人之女。”
“为何?”
左太师问道,思昙也同样疑问。
对,为何?这是个问题,思昙取季大人之女只有利,左宁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而真正的原因不能摆明面儿说。
思来想去,答道:“因我此前有幸见过季婉儿一面,便打定主意今生非她不娶,求父亲成全。”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左宁说着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
听左宁这么一说,左太师吃惊之余露出颇为难办的神色,“这思昙”
左太师看向思昙,见思昙一副被五雷轰顶般的神色便更加难上加难,“你且先起来。”
怕左宁的伤,左太师只好现将左宁扶起来。
左宁毕竟是自己的亲子,且左宁自小身体不好,兴趣也不多,好不容易有了喜欢之人,作为亲生父母,总会有那么些私心是希望自己儿子开心的,便又看向思昙,“思昙”
见左太师唤自己,思昙这才定了定心神从震惊与不知所措的情绪之中缓了过来,“若公子喜欢季大人之女,我又怎能夺人所爱。”
思昙笑着道,但表情却凄苦无比。
他还是昙花时也似这般,明明整日陪着永烨的是自己,永烨却只当自己是株草,心里想的念的却是别人。
而如今他终于不再是株草,左宁想的念的也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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