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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那么，中国传统社会的家庭和国家，为什么只能靠义务来维系呢？说到底，就因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是人身依附关系。

要依附，就得尽义务。

子女、妻妾、臣仆的义务是&ldo;服从&rdo;。

表现为道德要求，就是子孝、妻顺、臣忠。

父母、丈夫、君王的义务是&ldo;关怀&rdo;。

表现为道德要求，则是君仁、父慈、夫爱。

但服从是首要的。

子女、妻妾、臣民如果不服从，则不但不能得到仁爱、慈爱、疼爱，而且要受处分，甚至要受严惩。

反过来，如果父母、丈夫、君王不能使子女、妻妾、臣民服从，则极为掉价丢脸。

所以，&ldo;怕老婆&rdo;是可笑的，&ldo;怕丈夫&rdo;则不会被视为笑柄。

在中国的任何笑话集中，都决不会找到一则&ldo;怕丈夫&rdo;的故事，因为中国人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笑。

人身依附关系是一种使人不成其为人的人际关系模式。

因为依附者既然必须服从被依附者，则被依附者当然也就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依附者。

这样，依附者就不但不可能有独立人格，而且也不可能有自由意志。

更重要的是，中国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是一种层层依附关系。

妻妾固然要依附于丈夫，但她们的丈夫也要依附于父母，而他们的父母又要依附于父母的父母，包括国家的父母‐‐各级&ldo;父母官&rdo;和作为&ldo;国父&rdo;的皇帝。

皇帝要不要依附呢？也要。

因为皇帝也有父母。

妻妾有没有人来依附呢？也有。

因为妻妾一旦升格为婆婆，便会有媳妇来依附何况妾还得依附于妻。

因此，每个人都有人来依附，也都有人要依附，自然是谁也没有独立人格，谁也没有自由意志。

既然谁也没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当然谁也可以不负责任。

因为没有独立人格无须负责，没有自由意志无法负责。

所以，尽管中国传统社会十分强调负责，但其实是谁也不会负责，谁也负不了责，就连国家亡了，也要赖到女人头上。

总之，没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的人，说到底，也是不会有责任感，或者想负责也负不了的。

当然，他们也就很难建设好自己的家庭和国家。

看来，我们的讨论，已经不能再局限于如何做丈夫或妻子，也不能再局限于爱情、婚姻、家庭等问题，而应该讨论一下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