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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州的百姓久闻皇太孙大名,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聚集在一处,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张望。
城门处的守卫乌泱泱跪了一片,先前对许君赫骂骂咧咧的守卫更是吓得半死,供神似的对他拜了又拜。
“行了,起身吧。”
许君赫跳下木板车,顺手把自己的小跟班也接了下来,说道:“都让开别挡着道,备一辆马车来,我要去找宁皇叔。”
那守卫一听,赶忙爬起来,飞快地奔去找马车,将功补过。
皇太孙先前无故失踪,告示贴了满城,所有百姓多少都听到了他消失的风声,猜测层出不穷。
而今他却突然出现,身穿粗麻布衣,怎么看都是在外面吃了一番苦头,其中的故事更是耐人寻味,因此来来往往的百姓不愿离去,争前恐后地看热闹。
最后马车牵来,两人上了车离去后,城门口的人才渐渐疏散,只不过皇太孙出现在西城门,又往宁王住处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泠州。
驾马车的人是迟羡,许君赫背靠着窗口,对外面说话,“迟大人早些年是不是专职马夫?车倒是驾得挺稳。”
随后迟羡的声音传进来,“殿下谬赞。”
“这是在夸你吗?”
许君赫骂道:“人要脸树要皮,迟大人厉害,什么都不要。”
纪云蘅插了一句,问道:“这不算夸吗?”
许君赫见她表情认真,双眸里满是疑问,便不由自主觉得好笑。
他伸手将纪云蘅从对面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手就顺着她的腰身摸过去,笑着道:“当然算,都是好话呢。”
纪云蘅觉得能把马车驾得如此稳当,确实是一件很厉害的事,但她也知道许君赫向来讨厌迟羡,因此有几分不理解从他口中出来的夸赞。
路上闲聊了几句,迟羡就驾着马车来到许承宁所居住之地。
原本他来了泠州是应当住在行宫里的,但许承宁体弱,山上寒气太重,他只上去住了两日就患病卧床,最后只得下了山,在北城区找了一处安静之处暂住。
虽说只是临时住所,但门庭也相当宽敞气派,守备森严。
许承宁表面上看去温柔和蔼,实则心窝是黑的,纪云蘅现在已经深深明白这一点。
她撩开车帘往外看,就见门前全是许承宁的守卫,身上都佩着无比锋利的刀刃,来回巡逻。
她紧张地抓住许君赫的衣袖,低声道:“真的要进去吗?看起来很危险。”
许君赫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若是等会儿动起手来你也不必担心,多少刀子我都会站在你面前帮你挡着的。”
纪云蘅瞪圆眼睛盯着许君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逗完了她,许君赫心情颇为愉悦地下了马车。
纪云蘅在后面嘀咕两句,也跟得很紧,尽可能地与许君赫贴近,以此汲取安全感,像进了狼窝的羔羊。
艳阳高照,满地金光。
许君赫一身灰色衣衫,长发高束,再朴素的衣着也掩不住周身的贵气。
就见他头颅微扬,负着双手进了门,面上带着很轻的笑
,让人难以窥测。
纪云蘅则勉强与他并肩,身体微微侧向许君赫,似有一种戒备的姿态。
素色的衣裙衬得她脸蛋亮白,一双眼睛若含秋水般晶莹剔透,好像不管周身有多么耀眼的光芒,都压不住纪云蘅身上那一股温和的明亮。
许承宁拄着一根拐杖脚步仓皇地迎面走来。
他身上披着外衣,长发散落未冠,看起来极为憔悴,走路时还有些跛,比重伤之后跌下断崖的许君赫看着还要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许君赫见状,赶忙加快了脚步迎上去,关切道:“皇叔!
你这是怎么了?摔到腿了?”
两人手臂一触,许承宁就丢了手中的拐杖,攀上许君赫的肩膀,将他拥抱住,哽咽道:“良学啊,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
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也无颜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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