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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叫陈婉,母亲在街道工厂劳动,父亲还在乡下蹲牛棚。
她高中毕业后插队到春旺家的柳河对岸。
推荐招工招生,象她这样的家境自然无缘。
绝望中,村主任一天晚上主动找上门儿来……
陈婉说着潸然泪下:“我有个好朋友,也遇上这种事想讨公道,结果不明不白丢掉性命。
我是蜀江大走资派的黑崽子,死活更不会有人在意。
本想今天一大早偷偷去城里做人流,可走到这儿就……要不是遇上大哥,我真没命了。”
陈婉呜咽,春旺妈安慰:“唉,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哪种事儿都可能遇上,姑娘,你事事都得往宽处去想。”
“啊,孃孃,我迷迷糊糊的一直听见大哥叫丽莲,她是谁呀?”
“唉,他俩呀,真是一对冤家,别提这事了。”
“好,我觉得大哥是个重情义之人。
孃孃,谢谢你们,我该走了。”
陈婉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春旺妈见她这般虚弱,女人的一股怜悯之心油然而生,说:“姑娘,看来你与我家有缘,你就踏踏实实地住几天,养养身子再走也不迟。”
春旺心里为自己复制出一个丽莲,使他受到绝望重创的心灵奇迹般痊愈。
陈婉逗留的十多天里,他要么扑在枕边滔滔不绝的表情达意,要么蹲在鸡窝边等候母鸡下蛋,鸡蛋还没从鸡屁股里挤出来,便迫不及待用双手捧着,煮熟后送到床前拨掉壳,呼唤着丽莲喂进她口里。
她先是惴惴不安,后是体验到了受人尊重优待的幸福,她一次次默默地听着他倾诉睡去,他总是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单,整夜守护床前。
陈婉离开时,他悲痛欲绝,同父母大吵大闹:“你们黑心肝儿,又要逼走我的丽莲!”
他奋力挣脱父亲的手,追出院子死死抱住陈婉的双腿,声泪俱下的乞求:“丽莲、丽莲,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哇。”
春旺妈抹泪儿。
陈婉昨夜的梦境同此时无缝对接,那情景里春旺也是死活不让她离开。
当时,一个模糊的声音,隐隐约约地说:“陈婉,春旺这个痴情种,超越天规人情。
记住,如果他痴狂发作,只有你和江丽莲,拽住他的腮帮子三耳光,他才会立刻清醒。”
春旺爸操起扁担,怒吼着:“孽障,老子两扁担砍死你。”
冲上来,陈婉情急之下,拽住他的腮帮子啪啪啪三耳光,他果然立刻松开手,傻傻地望着她落泪。
陈婉走后,春旺变得老实巴交,一个人坐堂屋门口不吭不嚷,不吃不喝,愣愣的望着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
一天夜里,他梦境里嘟哝傻笑,望见江丽莲哭泣着从他头顶上徐徐飘走。
“丽莲,等等我……”
他从现实中的床上跳下来,疯狂与梦境巧妙地剪辑连接在一起,他紧追着他的丽莲冲出房间,冲出院坝,冲进茫茫夜海里。
吴春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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